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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叶昔打给他的电话。现在只能试着去找了。――以情报部为圆心,半径一小时路程内,所有的大排档和夜市。
    从一条小胡同里传过去的时候被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撞了一个踉跄,没等徐子敬说话,那人已经走远。男人右手摁在破砖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钉子上,差点儿被扎个对穿。徐子敬抽了口气,也顾不上疼了,拔下来接着往前走。
    有人急匆匆从他旁边过去,黑暗里脸孔看不太清。擦肩而过。
    出了胡同又是一片灯火通明,徐子敬眯起眼睛。
    叶昔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面,背对着他,正同温秋岑说着什么。徐子敬能瞧着那人挺拔的背影,和投在地上的,短短的深黑色的影子。他知道还不能过去,于是找了个地儿蹲着等温秋岑走掉。
    忽然就觉得累,腿软。男人手心里汗和血混在一起淌下来,疼。
    没事儿就好。
    又过了五分钟,温秋岑和叶昔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他转过身来。徐子敬站起来笑笑。他在墙角的阴影里隐藏了自己,不确定叶昔是否能看见他的笑容。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优盘来给他,然后愣住。
    叶昔微微皱眉,“怎么了?”
    他站在徐子敬跟前。两个人中间恰好是墙壁阴影与路灯光芒的边缘,好像有什么分界。他看见那个人掌心里的血色,在暗影笼罩里颜色并不鲜艳。而那个人的笑容在影子里依然灿烂的扎人眼睛。
    徐子敬终于苦笑了一下――他的皮夹不见了。想起刚刚撞他的那家伙,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被小毛贼顺手牵羊了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徐子敬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果然是关心则乱,可是他,不能乱。
    “没事儿,钱包让人摸了。――没有证件,丢就丢了吧。”
    叶昔没说话。
    徐子敬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
    叶昔看他一眼,淡淡道:“静音了没听到。”
    徐子敬耸耸肩膀,没再问。
    他知道叶昔有太多事情不是他可以过问,至少从现在看来,它与自己无关。
    ――“叶处?”
    有人在不远处喊道,很年轻的声音。
    叶昔扭回身去,神色温和地打招呼:“小李啊。”
    小伙子一身便装,白t恤,牛仔裤,个头不高,笑起来脸上有个酒窝。徐子敬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对方亦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叶昔声音挺平淡地在耳朵边上想起来:“这位是我以前的同学,姓徐。”他看眼徐子敬:“这是我的同时,小李。”
    徐子敬挑了下眉毛,然后微笑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叶昔一眼。
    对面的年轻人笑得灿烂:“徐哥。”右手友好地伸过来。
    徐子敬微笑着冲他点头。
    他看着叶昔不着痕迹地侧了身挡在前面,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没有起伏:“他刚把手划了个口子,握手就算了吧,血还流着呢。”
    徐子敬自虐似地摁了摁掌心里那个还在往外滴血的小孔。他把唇角的笑意收敛得不那么明显。
    年轻人“哦”了一声收回手去,向徐子敬右手瞥了一眼道:“要紧么,那边有药店,徐哥过去包扎一下?”
    徐子敬向他笑笑,说没事儿用不着。
    叶昔倒忽然淡淡开口:“小李今天晚上加班么?”
    年轻人看上去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因为叶昔的身份还是因为羞赧。“我……等女朋友。”
    叶昔听这话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玩笑式的那种。“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他轻轻拍了下年轻人肩膀:“继续努力。”
    徐子敬惊讶地看着叶昔,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小伙子红了脸。
    走出老远,徐子敬轻轻舒了口气。倒多亏了手上被戳出个窟窿,否则和人家一握手恐怕身份就泄出去了。手上的枪茧,到底是骗不了人。
    现在任何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必须提防。无论是谁。
    叶昔沉默地走在男人旁边。徐子敬侧过头去瞧他,笑了:“诶我发现你跟你手底下的人都能开玩笑你为啥对我就这么平淡啊。”玩笑语气,但问得挺认真。
    叶昔声线平直:“因为不需要。”
    因为是同类,所以不再需要刻意伪装的温暖,因为已经开始,习惯彼此真实的丑陋。徐子敬依旧笑着。他想,还是因为,你没有和一个说喜欢你的你曾认为是性命相托的战友的人开玩笑的心力。
    徐子敬同志也很自觉地没问那只优盘的内容。叶昔停下脚步:“去包扎下吧。”
    两个人正停在那家药店门口。徐子敬愣了一下,他看着透明玻璃门上两个人的影子。一个西装一个风衣,他看见叶昔有点消瘦又笔挺的肩膀和胸膛,看见自己有点懒洋洋地站在他的旁边。玻璃上的倒影看不清脸孔和表情。而徐子敬自己感觉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他“嗯”了一声,三两步迈上台阶,推开药店的门。
    叶昔站在台阶下面看着男人一连串的动作,利索得像一阵风,在推门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有伤的那只手搁在袖子里。没血迹,没痕迹,不可追踪。他不是没看见他眼睛里的笑意。那种带了欣喜的光亮,太过耀眼,让人难以直视。
    店里没什么人,店员看起来昏昏欲睡。徐子敬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三十几岁的女店员抬起头来,声音冷淡:“要什么?”
    徐子敬要了卷纱布。他扭过头去看了外面一眼。男人站在药店招牌投下的光亮后面,只看到一个颀长笔直的身影。徐子敬不自觉地微笑了。女店员看见他指缝里露出来的血迹,皱了皱眉头。她打量着这个大晚上进来买纱布手上还带着血的男人,却见他正回头张望着什么,扭回来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温柔。
    女店员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要包扎么?你的手在流血。”
    徐子敬一怔,笑了,“我自己来就行啦。”男人动作利索地拆开纱布,单手给自己缠好,止了血,然后打了个简洁的的扣儿,左手和牙齿配合着扯紧。他直起身子,吐掉嘴里的纱布碎丝。女店员盯着他看了两秒,道:“你这样缠得太紧。”
    男人耸耸肩,笑了:“时间有点紧。”他把剩下的纱布扔进兜里,转身要走。
    女店员微笑着点点头:“女朋友不敢见血就别吓着她,不过自己经点心,别感染了啊。”她瞧着已经转过身去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回头冲自己露齿一笑。说,“谢谢。”
    徐子敬倒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店员会把外面等他的人认作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淡淡笑着出门。徐少校向来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实质性的进展,不是路人的一句误会。不过女店员的话倒真是极大的鼓舞。
    叶昔看着男人双手插兜从台阶上小跑下来,眼神询问。
    徐子敬冲他笑笑:“没事儿。”他问:“晚上什么安排?”
    叶昔示意他同自己拐上另一条路。情报部给徐子敬安排了一宾馆,就住任务前这一晚,明天早上叶昔会到这里来与他汇合。任务正式开始。叶昔并没说明他晚上的去向。徐子敬也便不问。他们用正常的步速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这边晚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经过。晚风习习。
    徐子敬看着走在他旁边的叶昔,一句“我喜欢你”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大战在即,现在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可惜徐少校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宾馆前面有些昏黄的路灯让叶昔整个人的轮廓都温和了许多。徐子敬眯起眼睛。他任由那些柔和的光晕进入自己的瞳孔。
    我喜欢你啊,叶昔。
    他真的把停留在唇边的话说出了口。
    当年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尴尬,后来五年的沉默分隔,这些天不敢提及的禁忌。一时间冲口而出。
    男人好像没听到一样,转身便要离开。
    徐子敬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叶昔,别假作你没听见。”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个人看起来如同交握的手。一样黑色的衣袖,有小小的一点重叠。他絮絮道:“明天就要出任务啦,这么些年没见,我们连旧都没叙呢。”他放任自己把这些没脸没皮的话说下去:“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从来没把这当句玩笑――”他想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想再同你说一遍”可惜被打断。
    被他抓着手腕的男人似乎容忍了这几秒钟荒唐的独白,终于有所动作。
    叶昔一反手,三指扣住徐子敬手腕手掌一错,将徐子敬的手脱开,力度略大。
    “我希望这是一句玩笑,少校。”
    徐子敬站在原地看着叶昔走远。那个男人对他动手的时候眉宇间全是冷意,但徐子敬却没感受到怒气。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右手,低低地笑起来。
    你知道这不是玩笑。从来不是。
    叶昔一路走回到情报部大院,门岗小伙子冲他笑笑。大门那里昏黄的灯光让年轻人脸上显得温暖又明朗。他莫名地想到刚刚的那个人。他知道那人一直站在街灯后面,盯着自己的背影。男人捻捻手指,指尖一片黏腻的湿润。他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红色的血。
    而他已忘记那人掌心的热度。
    14这只是一个吻
    国内还是烈日炎炎的时节,r国已经相当凉快了。
    徐子敬和叶昔提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天色傍晚。徐子敬眯起眼睛去瞧那人穿着风衣笔挺的背影,纯粹的欣赏。天边一抹暧昧的粉色终于随着夕阳的沉落变为冷硬的铁灰。
    叶昔扭头向徐子敬道:“走吧。”他看见男人紧了紧手里的提袋,表情平淡地跟上来。那人神色一晃之间,一秒钟的失神儿几乎像是错觉。叶昔淡淡转开目光。徐子敬从后面赶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任务里来。”男人淡淡道。这已是最低限度的警告。
    徐子敬微怔一下,然后笑了:“这点你可以信我,叶昔。我保证。”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后,叶昔头一次回应。徐子敬笑得嘴角都有点发酸了。他知道叶昔是信他的。天大地大任务最大,零三这句话大过一切,什么私人感情什么个人问题,统统靠边站。做不到你还上什么战场?国家不是养你来吃干饭的。
    叶昔嘴唇微动,但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情报部会议室。
    陈志先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二位有什么可以直说,情报部跟零三的合作关系也不是一两天了。”他看了坐在一边的男人一眼。
    简越扶了下眼镜,客气地笑了一下:“陈部,日蚀最后阶段交给叶处长我没有异议。”
    陈志先也笑了,“合作最重要的是互相理解嘛,简队长能体谅是最好的。”
    一直在旁边抽着烟不说话的女人弹了弹烟灰,换了个姿势。
    陈志先淡淡瞧她一眼,道:“宁队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女人抬起头淡淡一笑,那边儿简越目光越过镜片朝她投过来,似是警告。而女人好像没瞧见一样。她掐灭烟蒂道:“难得陈部长放下这话来,那我也直说了。”她顿一下。“徐子敬是我队里的人,我知道他。情报部全权负责日蚀行动,我五队的人出了什么事,好歹也知会一声。我不想我的人和他哥哥一样,到最后连句话都留不下来。”
    陈志先变了脸色,张嘴想说什么,到底只是看着女人扬长而去。
    简越皱了一下眉。他把眼睛摘下来又戴上,向陈志先道:“陈部,宁中校她是关心则乱……”
    陈志先冲他摆了摆手,直呼了名字:“简越,你们都是在情报部做过的,我也……也不能说我们就如何光明磊落。殷中校和徐副队长都在前面,宁队长担心也是正常的。”
    简越镜片有那么一刻的反光,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男人淡淡笑了一下,语气却好像在瞬间疏离:“陈部的关心,我替宁队长谢过了。”他起身告辞。
    陈志先看着男人回身把门合拢,神色有些莫测。他叹了口气。
    俄式小旅馆光线昏暗,壁炉里燃着火,屋里暖意融融。俄国风情的扶手沙发挨挨挤挤地摆在一起。角落里两个男人闲闲地喝着酒。徐子敬往那边扫了一眼,扭回头来。
    叶昔流利俄语和老板交谈,徐子敬站在他身后半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旅店胖胖的乌克兰老板。叶昔订了一个房间,俩人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径自提了行李上楼。
    一个屋子两张床,实在没什么好肖想的,徐子敬眨了眨眼睛。叶昔向他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无声而迅速地把整间屋子检查了一遍。徐子敬看着被掀起来的床垫底下一堆情、趣、用、品,嘴角抽了抽。
    叶昔淡淡扫他一眼,徐子敬赶忙把床垫搁了回去。“干净的。”没有监视设备的迹象。
    叶昔道:“我出去一趟,你减少外出。”徐子敬点下头,――虽然装神秘他还不那么擅长。
    男人从兜里掏出盒烟,想了想,又扔回去。他出神地想了会儿什么,然后很“不正经”地笑起来。嗯,徐子敬通常情况下都是个很严肃的人【大雾!】至少他做出来的样子足够蒙过大多数不明就里的人。而这家伙发出这样奸笑的时候,通常都盘算这什么很让他得意很让别人儿无奈乃至抓狂的事情。
    天完全黑了。徐子敬瞟了眼窗外,叶昔还没回来。他拉开门晃晃悠悠地下楼。
    旅店一楼已经没有客人。壁炉仍旧烧得很旺,老板在吧台后面擦拭着一只高脚杯,瞧见他的时候友善地笑了笑。
    徐子敬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生涩:“beer”他冲老板比划一下。
    老板大概也勉强听得懂英语,笑着转身从架子上拿了瓶黑啤递给他。一边又用俄语说了句什么。
    “是男人嘛就应该和伏特加。”
    徐子敬听得好笑。他瞧了这位一边笑容可掬一边仗着语言不通吐槽客人的老板,拎着他的啤酒溜溜达达地坐到壁炉边上去。老板一个人倒乐得悠闲自在,见再没有客人下来,便打开音响。男歌手有点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小小的旅店一层,俄国民歌,并不复杂的旋律,尾音巧妙地打着弯儿。
    玻璃瓶子上都落了灰,好在还没过期。徐子敬随意地用袖子蹭了蹭,然后漫不经心地捏开瓶盖喝了一口,味道一般,甜滋滋的。男人的脸映着哔哔剥剥的炉火,镀上了一层暖意。空气里有那种暖烘烘的,木柴燃烧的味道。他瞧着彩色的玻璃瓶子里面啤酒细小的气泡不断上升。徐子敬舒服地呼了口气。炉子边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没一会儿快十点了。他一瓶啤酒和了将近两小时。
    门咯吱一响,有人进来。徐子敬停下把玩玻璃瓶的手站起身迎上去。
    叶昔从外边进来。他穿着半长的黑色风衣,手上拎着一只看上去有点破旧的提琴盒。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太阳消失后的凉意。男人的瞳孔轻微地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那边太过明亮的火光,还是正站在那儿等他的人。
    叶昔瞧着徐子敬脸上的笑意:“你在这儿做什么?”
    徐子敬难得地文绉绉:“久等不见,就下来坐坐。”
    叶昔眉梢一动。这人只当他的话全是耳旁风了吗?“没必要等我。”他道。
    徐子敬看着那人黝黑的瞳孔,慢慢加深了他的笑容。他说,“好不容易和你在一块儿,当然有必要。”
    叶昔听得他语气,瞳孔里划过一点儿疑惑。徐子敬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几乎不能称作是在观察。他看见那个人眼里面很快化去的不解,以及,某种莫名的,一闪而过的,几乎像是幻觉的情绪。
    那是什么。
    叶昔微微皱了下眉。他在飞速地想着对策。那人依旧笑着。
    明明是强悍得无坚不摧的这么一个人,偏偏喜欢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他总是笑,而他也总可以敏锐得察觉到那里面隐藏的柔和和坚定。
    但是不像现在。
    徐子敬的这个笑容温柔得太过明显,直戳他的眼睛。
    叶昔缓缓道:“不早了,上去吧。”
    徐子敬微微笑起来。他瞧着眼前这人的脸孔,又沉静又坚忍,叫他爱到骨子里去。他朝前踏了一步,趁着叶昔毫无防备扯了他胳膊道:“戏总是要做全的。”
    叶昔怔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胳膊使力,却只觉得小臂上一股大力,箍得他难以动弹。后一秒徐子敬的嘴唇贴上来。
    叶昔觉得有那么一秒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个人的嘴唇温热又柔软,徐子敬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已停了。
    叶昔眨了下眼睛。他们两个离得太近,劲道他能看清那个人眼睛里面坚定到近乎汹涌的感情。动作便又停滞了一秒。呼吸之间有一股子带了甜味儿的,啤酒的味道。徐子敬深深看着叶昔,他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
    男人不着痕迹地在手上用上了极大的力气,看起来动作却很柔和地将徐子敬推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
    徐子敬眨眨眼睛。他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胳膊上被方才叶昔捏的生疼。
    小旅店里那个男声还在唱着。
    “我多迷恋你,却又怕见你,莫非见到你,不是好时辰……”
    木质的楼梯板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响。徐子敬三两步跑上楼去。他瞧见旅店老板胖胖脸上闪过的善意又调侃的笑意。嗯,效果还不赖,这不是挺可信的嘛。
    屋里叶昔正对着床铺站着。徐子敬合上门。男人转过身来看他,眼神里少有地带着某种锋利的咄咄逼人:“解释你刚才的行为!”
    徐子敬笑了一下。他道:“任务有掩盖身份,总也要有个合适的掩盖关系嘛。”
    叶昔淡淡道:“之前已经确定过掩盖关系,我记得你似乎没有其他意见。”
    然而刚刚被徐子敬那么出戏一演,两个人的伪装关系又有变化。而叶昔从来没打算和这个人以“情侣”的身份执行任务。
    徐子敬倒是表情轻松,他在行动处处长冷冰冰的逼视中谈了谈双手,然后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也是刚刚想到。”他又一脸歉意地道:“外潜任务的程序我还不是很熟悉。”满嘴胡话。
    叶昔眉梢一挑:“徐子敬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即将进入任务,身在国外,他不能再用军衔称呼徐子敬。而这让徐少校暗暗窃喜。
    叶昔盯着徐子敬:“你喝酒了?”他倒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觉尴尬,径直问道。
    徐子敬又笑,这回倒是有点心虚。他说:“就一瓶。”他又加上一句:“你知道我的量。”
    叶昔转开目光。
    徐子敬看着他。“叶昔,你知道我。我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
    男人忽然沉默了。
    是,他徐子敬的确不会演戏。直到军校毕业,他才知道这人心里揣着多惊人的感情,才知道这人怀抱着多不可思议的渴望。而这些,都是他承不起给不了的东西。而现如今,这个人不知从多少血火生死中滚打过来,他以为他是任务的最佳人选,却不知道他竟然敢在任务里堂而皇之地用上他的“私人感情”。
    叶昔的声音也是冷冷的,甚至冷于他的目光。他道:“几个小时以前,你刚刚承诺过我可以信你。”
    徐子敬直视他的眼睛。他无法从那深黑色的瞳孔里看出感情。“当然。”他说。
    你可以信我。我不擅长演戏,便只有真真假假,因这感情全是真的,才得以让假的那部分,骗过那些人。
    他和叶昔说了他的理由,又文艺又矫情。然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仅此而已。”
    15一个关于枪的笑话
    最后叶昔接受了这个“小小的”改变。事实上这的确是个更好的方案。徐子敬对他的感情是他们伪装的弱点,倒不若在这弱点变得更加致命之前反客为主。
    更何况事已至此,他们的“情人”身份已经暴露在路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想反悔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那个人说“仅此而已”的时候,苦涩得那么明显。
    徐子敬看着叶昔进了盥洗室,老旧的锁头早就坏掉的门磕出一声轻响。男人低低地笑起来。真真假假,最是他擅长。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嘴巴里黑啤既苦且甜的味道,以及说出最后几句话是莫名的酸涩。
    那个人还是心软了。他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
    徐少校无耻地承认了这一点。善于利用现存的一切条件去达成目标,这是他们零三的坏毛病。也许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苦肉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管用就是了。
    于是他马上又振作起来。
    然后溜溜达达地走过去把叶昔拿回来的琴盒提起来扔在床上。弹簧床垫被压得凹陷下去。那里面是几个防水油布包裹。一把svd,两支雅利金,还有几个弹夹和狙击弹。子弹不算多,但枪是好枪,看得出是正规军品,都是俄军的制式装备,甚至还带着军方出厂的序列号。徐子敬瞧着在老旧琴盒里乌黑反光的利器,挑起一边眉梢。我们亲爱的叶处长还真是手眼通天呢。
    他一边组装那些拆分的枪械部件一边抬起头来,乐了。徐子敬瞧着男人从浴室出来,身上依旧是衬衫长裤一丝不苟,头发湿着。他笑道:“叶昔你用不着这样的。”
    男人没搭理他,开始铺床。徐子敬抱着枪换了个角度。那人身上还湿着,白衬衣没一会儿就贴在身上。他弯下腰的时候展示出完美的腰背曲线。贴在脊背上的湿衬衣在灯光底下呈现出黯淡的白色。
    徐子敬很清楚自己再盯着那个人的后背看下去会有什么尴尬的反应。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检视琴盒里的装备,然后迅速掩饰了脸上那么一刻不正常的颜色。男人有点无奈地笑起来。叶昔哪叶昔,你这样的不自知,还真是要命啊。
    叶昔早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他觉得现在转回头去面对那些视线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天知道徐子敬还会说出什么来。
    好在某人并没有得寸进尺。
    徐子敬自己是知道分寸的。别说他们两人现在身处异国险境重重任务在身,叶昔还是他的直接领导人,手里攥着的可是生杀大权。就算是在国内,叶处长也不是由得他折腾的人物。
    他能再遇见他已是万幸,不敢在贸然地靠近。凡事都得循序渐进嘛,徐少校这样告诫自己。
    只是他看着这个人,就贪婪地想着能和他在一起。冰山就算再冷再锋利,你豁出命去把他放在心尖儿上暖着,也总有天会融了的。
    就算是自不量力就算是明知故犯,他徐子敬认了。
    男人哈哈一笑,手上动作利索。他拉动一下枪栓,听着那冰冷器械发出喀啦一声响,算不得亲切,但很熟悉。
    叶昔回过身,眉梢一挑,看他。“黑市渠道,伊利亚提供的东西,可信度还行。”男人语气淡淡,已没有方才的冷意。
    徐子敬笑道:“你们情报部的关系网,说给我做什么。”
    叶昔没回答。
    男人将枪随手丢在床上,懒洋洋道:“我洗澡去了,叶昔你把衣服脱了吧,这么着容易感冒。”
    他晃晃悠悠地朝浴室走去。叶昔在他身后漫不经心地解开衬衣的扣子。徐子敬那样的眼神他早见过,语气早熟悉,那么见鬼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自在?!
    浴室里水声哗哗。叶昔瞧着那人扔在床铺上的狙击步枪,微微皱了下眉。他想起那个人的资料。
    要么是他戏演得太好,要么是真真假假,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叶昔迅速地在脑子里过着那个人的资料,脸上没有表情。如果真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徐子敬腰间就围了一条浴巾晃晃悠悠地出来。身上水汽蒸腾。他大大咧咧地趿拉着鞋子走到床边。
    叶昔抬起头来正看到男人的胸膛。
    徐子敬眯起眼睛。他捕捉到那个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太快,但也太真实。男人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笑道:“我又不会淹死在浴室里,你那是什么表情。”
    叶昔淡淡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那个人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自己的下巴上,温度已经凉了。他目光上下一扫,瞧着这人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颀长身材和紧实的肌肉,眼睛里面有一种掩饰得很好的,奇怪的情绪。那个人身上尽是沐浴液的味儿,带着热气直扑过来。
    男人低头瞧了自己身体一眼,咧嘴笑了:“咱这是功勋章啊。够帅吧。”
    叶昔没笑。甚至他的神色更冷了一分。他目光盯着那个人的上身。男人光裸的胸膛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已经泛白,却依然可怖。已淡化的线条属于刀疤,磨白的圆斑来自烧伤,而左边肩膀上的深灰色属于不充分治疗遗留下来的旧疤,枪伤。
    徐子敬终于被他的视线盯得不自然起来。“当兵的,谁身上没有几个疤,怎么回事儿,――上战场拼命,就那么回事儿呗。”他一边笑着一边把自己放倒在床上,随手划拉到被子胡乱给自己搭上。
    叶昔没有再问。徐子敬转开了目光。他发现自己没办法面对那个人深黑的眼睛在唱作俱佳。
    叶昔忽然叹了口气。他说,“早点睡吧。”
    他期盼那个人可以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是看过我档案吗,你还问?
    可是没有。那个人明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却装作无知无觉地转开话题。拙劣得让他再难开口问下去。叶昔想,这么些年,他也不容易。
    每个人都有心结。哪怕你再强韧再无畏,终究还是有弱点。而他们恰恰都是这种人,受制于自己,受制于过去。
    也受制感情。
    可他们依然是战士。终究是战士。
    男人背对着他躺着,身体起伏,看得出呼吸悠长。叶昔犹豫了两秒,开口:“徐子敬?”
    “嗯?”徐子敬猛地翻过身来,已经又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叶昔默默地噎了一下。他有一种强烈的“上当了”的感觉。他冷冷道:“没事。”
    徐子敬自己“嘿嘿”地笑开。他看着叶昔利落地将一支雅利金上膛,然后漫不经心地放在床头,松软的枕头被扔在上面。他眨了眨眼睛。“嘿,叶昔,警惕性不行啊,怎么连藏枪的地方都叫我瞧见。”
    然后他看着男人挑了挑眉,竟难得地有一种带着肆意的柔和。他说,“你不是敌人。”
    徐子敬又眨了下眼睛,他笑了:“呐,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备用枪在哪里。”
    叶昔淡淡道:“不用。”他忽然又加上一句:“我刚才看过了。”
    徐子敬终于放声大笑。
    他很不厚道地想到了某个黄色笑话,然后乐不可支地看着叶昔神色淡定地转开脸。
    叶昔在床上躺下,手伸到枕头下面。徐子敬只顾着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保险打开的细微声响。
    “小心走火啊。”他语气挺严肃地跟叶昔说,唇角还挂着笑意。
    男人眼睛看着天花板,淡淡道:“不会。”他又瞟一眼坐起来的徐子敬。被单从那个人身上滑下去,昏暗的灯光里那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枕头,肩背却依旧宽厚挺拔。他徐子敬的笑容真实。
    叶昔道:“你打算和你的svd一起睡么。”
    徐子敬挺无辜地耸耸肩。“它从今儿起就是我的伙计了,指不定哪天咱俩的命就系在上边,怎么能不搞好关系?”
    叶昔淡淡开口:“我会把和伊利亚的联系方式告诉你,如果我出事,你可以直接同他接触获得武器。”
    徐子敬不笑了。他看着扔在床铺另一边的狙击步枪特有的幽蓝的光泽。眼睛陷在阴影里,看不见情绪。
    然后一字一顿。――我、不、需、要。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秒。徐子敬重新弯起唇角。这回是他轻轻道:“不早了,睡吧睡吧。”然后伸长了胳膊把灯关掉。
    屋子里陷入黑暗。徐子敬滑进被子里。他摸到自己肩膀上那个圆形的伤疤,用指甲狠狠地扣了扣。已经都不疼了。他慢慢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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