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昭阳宫的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郑如儿突然倒抽了一口气,看向了面前的榕寧,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来回踱著步子,隨即右拳击掌道:“你这般一说,倒是有些意思了。”
“按著当初王家和白家的情分,白家被先帝猜忌迫害,再怎么样王家也不能坐视不管,这也太冷血了。”
“最起码也应该將那白卿卿保下来,不曾想白卿卿死得那样惨。”
榕寧看著郑如儿问道:“姐姐,那白卿卿怎样死的?”
郑如儿坐了下来,看著榕寧道:“白卿卿的死一直都是一个谜,按钱家收集的消息,当初白卿卿已经被他的父亲白將军送到了漠北,也就是拓拔韜那里。”
说到拓拔韜三个字,郑如儿的话头定了定。
榕寧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就像她內心的一根尖刺,刺进了心臟里,时不时会疼一下。
关於她和拓拔韜的事情,她並没有同郑如儿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藏在自己內心里的一个秘密,毕竟轰轰烈烈的爱过一次。
郑如儿继续道:“拓拔韜当初是北狄送到大齐的质子,少年时在宫中与萧泽和白卿卿关係极好。”
“三个人经常结伴而行,当初白將军將白卿卿送到了漠北,估计是有考量的。”
“他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皇上盯上了,他向来忠君爱国,可在危急时刻居然將女儿送到异国他乡,大概也是没法子的事。”
“可偏不巧萧泽將白卿卿从漠北带了回来说要娶她,就在成婚前不久白卿卿被宣告暴病而亡。”
“对了,也就在那个时候王昭若还是去了白家將军府。”
“有人撞见白卿卿曾经將王昭若送出府外,也就在那天白卿卿暴病而亡。”
“白將军痛失爱女,心情狂躁,甚至还衝撞了陛下。”
“很快將军府被查抄,白亦崎被斩首,整个白家迅速覆灭。”
“王家却从那以后和白家彻底划清了界限,这还是到了后来萧泽继承帝位后,不顾陈太后的反对亲自將王家的王昭若接进宫中封为皇后。”
“至此还惹得萧家不开心,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榕寧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总觉得白卿卿的死像个谜一样。
那么多的人都围绕著这个谜底生死搏杀。
榕寧冷冷笑了出来:“王昭若借著白卿卿的名义,倒是在皇上身边求了一个永久的免死金牌。”
“可是人的信任一次两次的被耗费倒也罢了,每次都触及皇上的逆鳞,想必也会死的很惨。”
郑如儿轻轻抓住了榕寧的手,看著她道:“你一定要小心皇后,她身上有白卿卿这块免死金牌。”
“她毕竟是白卿卿的表妹,在皇上看来,只要和白卿卿牵连的人都要关注的,以后一定要避其锋芒,切不可正面衝突。”
榕寧心头一阵阵憋闷,难道就因为她是皇上心中白月光的表妹,就可以拿著手中的免死金牌害人吗?
而且王皇后对她沈榕寧的孩子伸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想到仇人在前却不能將她扳倒,榕寧颇有些难受。
她刚要说什么,忽然昭阳宫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汪公公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
榕寧和郑如儿齐刷刷惊了一跳。
以往萧泽即便是来昭阳宫也会挑晚上,不曾想这大白天便赶过来。
榕寧和郑如儿齐齐起身迎出外厅,跪在了萧泽的面前行礼。
萧泽看著面前跪著的两个女子,倒是心头有些酸酸的感觉。
这二人关係倒是好的很,他反倒像是无关紧要之人。
萧泽暗自嘲笑自己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將榕寧和郑如儿扶了起来。
萧泽笑看著榕寧道:“人人都说你与纯妃关係较好,以后不若朕下令將你两家的昭阳宫和玉华宫並在一起罢了。”
萧泽说罢乾笑了几声,榕寧却觉得这话並不好笑。
她脸上掠过一抹笑意躬身福了福道:“多谢皇上厚爱,若真能並在一起,倒是又有些討嫌的意思了。”
“皇上是来看纯妃姐姐的吧,既如此臣妾告退了。”
萧泽点了点头,榕寧躬身行礼后便带著人离开了昭阳宫。
萧泽却是同郑如儿没什么话可说,玉嬤嬤瞧著这架势,便將內殿服侍的人都带了出去,內殿里只剩下了萧泽和郑如儿两人。
郑如儿端著手定定看著面前来回踱著步子的男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些日子她是真的看不懂萧泽了。
萧泽负手在內殿转了转,又立在窗前看向了外面前庭缓缓道:“改日在你窗前种几枝梅树,不然这景致太素净了些。”
郑如儿眉头一挑,这大白天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她笑了笑道:“臣妾谨遵皇上吩咐,明日便將院子收拾一下。”
萧泽又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前,这才抬眸看向了面前的郑如儿。
亭亭玉立的模样,兰芝清雅,眉眼间却带著几分大气端庄。
萧泽心软了几分:“听闻你这里备著好茶,朕今日忙里偷閒,给朕煮一壶茶吧。”
郑如儿真想將那茶盏朝萧泽的脑袋惯过去,忍了忍还是算了。
她准备了起来,精通茶道的她在萧泽面前表演了一套完美的茶道。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端的是好看的很。
萧泽接过郑如儿递过来的茶,低头抿了一口,轻声笑道:“如儿这泡茶的手艺越来越精道了。”
郑如儿又躬身福了福:“皇上谬讚了,寻常的茶叶罢了,只是喝茶人的心境有些变化,故而它的味道也变了许多。”
萧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认同郑如儿的说法。
突然郑如儿又起身端了一盏茶送到萧泽的手边。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萧泽难得见她如此客气的模样,挥了挥袖子笑道:“有什么不情之请儘管说来。”
他是大齐的帝王,只要妃子要的东西不离谱,他还是能给的。
郑如儿退后一步跪了下来。
“臣妾恳请皇上將钱常在从桃庵放回来吧。”
萧泽端著茶盏的手停在了半空,顿时脸色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