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军先冲了上去,这野猪不小,见了人扭头就跑,他抡起洋镐照着它后腿砸了一下!
用足了力气,砸得野猪一趔趄,吃了痛。
“嗷!!”地惨叫了一声,同时也向姜广军冲过来。
“吼、吼、吼……”
只是后腿被洋镐砸的不轻,估计骨头都要断了,疼痛影响了速度。
姜广军很快躲开了。
乔梁在侧面,眼疾手快,对准猪脑袋就连砸了两下,野猪又是一阵“嗷嗷”惨叫。
愤怒的调转攻向姜广军的猪头,疯狂的朝乔梁撞去!
乔梁拿着棒子就要迎上去。
“快避开!”姜广军见情况不对,大喊了一声。
乔梁听话,慌忙闪开了,野猪擦着他大腿撞了过去,硬生生将后面的土坯院墙撞出个豁口来。
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野猪借机窜出了院子。
乔梁吓出了一身冷汗,别看他长得高高壮壮的,论身体的灵活性,远不如姜广军。
而且他年轻爱冲动,刚才那两下全靠一股蛮力,现在被吓得身上就有些卸力了。
等他稍稍缓了一下神,发现姜广军已经追出去了。
“野猪进村了!”
“野猪进村了!”
“汪汪汪!”
这时突然有人敲着锣大喊,同时传来一阵狗叫。
村里人都被惊醒了。
姜广军家前院的黄家,兄弟俩听到动静带着狗过来了。
他们手里拿着砍刀跟扁担,拦住了四处乱窜的野猪。
这兄弟俩都是身强力壮的,祖辈上有打猎的经验,巧妙的跟野猪战在一起。
姜广军见缝插针,专门对着野猪的那条伤腿砸,乔梁也学奸了,不敢再和野猪正面交锋,改偷袭了。
四人一狗,跟野猪打起车轮战,估计是饿久了,野猪体力明显不行,难敌众人的围攻,没一会就倒在了地上。
姜广军上去用脚踢了踢,野猪哼哼着,慢慢没了动静,他这才放下洋镐,对黄家兄弟俩道谢。
“黄大哥,黄二哥,刚才多亏你们了,不然我们俩今晚非得被这畜生伤了不可。”
野猪凶残起来可会要人命的,刚才乔梁差一点就受伤了。
黄大哥是个憨厚的汉子,他摆摆手,粗声道:“别这么说,没有我们兄弟俩,你们也不会有事儿的。”顶多让野猪跑了。
黄二在一旁点点头,“我们听见动静就出来了,根本没多想,不过这头野猪可不小。”
姜广军笑了笑,确实不小,他借着月光低头打量了几眼。
这是一头成年母猪,看着能有三百多斤,就是饿得身上没什么膘,还带着旧伤,也不知道在山上遭遇了什么弄得这么狼狈。
还见了人就跑。
自家院墙被这猪撞出了两个豁口,菜园子祸害得乱糟糟,他种的小白菜全给啃光了。
这该死的畜生!
姜广军恨不得再给它补两下子。
几人一起把野猪拖到一边,让乔梁看着,姜广军跟黄家兄弟去村里看看。
村里闹哄哄的,很是嘈杂,看来进村的不止一头野猪。
听到敲锣很多青壮年都出来打野猪,因为有巡逻的民兵及时提醒,倒没什么大损失跟伤亡,有几个只是一点皮外伤。
重要的是打死了三头野猪!
姜广军他们那头也交给村里了,没办法,刚才不少人看见了,根本瞒不住。
他家虽然靠近村尾,有些偏僻,但周围还是有几户人家的。
刚才听见动静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的只有黄家兄弟俩,其他人的要么远远的观望不上前,要么就干脆躲在屋里不露面,这些人的行为姜广军不想去评论,记在心里就行了。
死猪留不得,大队长安排几个人连夜给宰了,很多人觉都不睡了,围在一旁等着分肉。
三头野猪,最大的那头能有四百斤,是巡逻的几个民兵合力给打死的,小的也有一百三四十斤,估计是野猪一家三口,趁着夜深人静下山来觅食,结果有来无回,祭了大伙的五脏庙。
人多干活又麻利,两个多小时就收拾完了,天也快亮了。
姜广军分到了四十斤猪肉,乔梁跟黄家兄弟各分了二十斤,多出来的是补偿姜广军家的院墙还有菜园子里的损失。
毕竟野猪是他先发现的,四个人当中他出的力也最多。
有几个人却叫嚷起来,“姜广军咋分这么多肉啊?”
“那头野猪是他们四个打死的,大队长说了,多劳多得,他们几个是走了狗屎运了。”
“早知道咱们也去打野猪。”
“算了吧,没看见有人受伤了,我可不去,太危险了。”
“可他分的点肉也太多了,就不能给咱们也分点?”
“行了,都闭嘴,分了肉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林正国突然吼了一嗓子,现场顿时安静了。
今晚谁出力多,林正国心里明镜似的,按老规矩,多劳多得,姜广军就该多分几斤肉,不然下次谁还出力?还有今晚巡逻的民兵,也多分点。
那几个躲在家里不出来,还有害怕不上前的,想分肉,想得美!猪毛都没有!
林正国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的,他一吼那几个刺头立马闭嘴了,其实多数村民都没意见,大队长一向很公正,就该这么分。
“哥,这么多肉,咱俩咋吃啊?”乔梁背起肉回家,根本不用姜广军上手。
“咋吃都成,不过这么多肉一时半会也吃不完,不如做一部分腊肉,放的时间长些。”
乔梁没意见,他听姜哥的,因为跟着姜哥混有肉吃,哈哈。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到处飘着肉香,那些没出什么力的,但只要参与的都分了肉,拎回家就炖上了。
姜广军早上起来,也割了两块肉放锅里煮着,等煮差不多了小火焖着,然后就先去上工。
等中午回来正好吃肉。
天暖,地里的麦子长得好,绿油油的一大片,稻种也育上了,接下来就要为种大豆高粱玉米这些农作物做准备工作。
社员们这几天都在地里清理旧茬子,清理完撒上运来的粪肥,然后拖拉机也好犁地打垄。
也有在麦地里拔草的,这时候也没有除草剂,苗长,草也跟着长,不紧着拔掉,草会长得比苗还要高,会影响产量。
姜广军从早上到现在连着开了三个多小时拖拉机,他停下来后准备换给小陈。
一个齐耳发的女人拧着胯走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个绿色水壶,声音温柔,带着关心,道:“姜大哥,累了吧?给你喝点水。”
姜广军皱起眉,没接递过来的水壶,这女人他看着眼生,有些不记得是谁了。
毕竟三十年了,无关紧要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一直记得?
“不用了,我不渴。”说着他迈步离开,让小陈把拖拉机开进地里,接着打垄去了。
林正国一直在地头监工,他板着脸,瞪了那女人一眼,“你在这磨磨蹭蹭的干啥?赶紧上工去!再偷懒,扣你公分!”
女人撇撇嘴,扭头走了。
那边麦地里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无事献殷勤,真不要脸!呸!”
女人没回头,估计被说中了心思自觉羞愧,不敢跟人家掰扯。
姜广军却顿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跟他同批来的女知青姚爱莲,几年前就结婚嫁给村里人了。
昨晚帮他打野猪的黄老二就是她男人,姚爱莲跟他媳妇关系不错,以前经常在一起上工。
他回来后,就没再接触过。
听姚爱莲的意思,自己这是被人给盯上了?
姜广军扯了扯嘴角,并没放在心上,站到大队长身边。
林正国侧头看着他,低声提醒道:“你也注意些,离那帮小媳妇远点,一个个跟苍蝇似的,闻见味就扑上来,膈应人。”
姜广军点点头,“大叔,你放心吧,我知道。”他平时很注意的。
“你知道就好,红霞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城里不容易,你别犯糊涂。有办法还是早点回去吧,这穷山沟没什么好呆的。”
林正国苦口婆心,他是真的不希望姜广军出什么事。
姜广军再次点点头,不过他回来这么久了,一直没事发生,今天怎么就突然有人献殷勤?肯定不是为他这个人来的。
多半是为了他昨晚分到的几十斤野猪肉,有人眼红了,就想动歪心思。
姜广军心里一阵冷笑。
村里有几个不要脸的,刚才那女人他已经想起来了,男人是个刺头,本身也是个不要脸的,不过自己不上钩她也没辙。
村里还有几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他平时懒得搭理他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家里的野猪肉得尽快处理了,留着太打眼,容易遭人惦记。
姜广军一边想着一边摸着下巴,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丑啊,竟然还不如几斤野猪肉有魅力。
啧啧啧,他还是太肤浅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姜广军揶揄的笑了笑。
林正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小子发什么颠呢?好好的笑啥?
“大叔,村里也该搞搞副业了吧,光靠种地顶天混过温饱。”
“搞啥副业?咱们大队这么穷,有啥可搞的?再说政策也不允许。”林正国没啥大文化,想不来那些致富的点子。
“就是穷才要搞副业,不管养殖还是种植,哪怕搞个小作坊也是个出路。个人当然不行,不过以村部的名义搞集体企业,政策上还是允许的,咱们公社不是有成功的范例吗?”姜广军记得有个大队就在办厂子。
“人家那是县食品厂有人,搞了个腌菜厂,咱们大队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想办集体企业难呐。”林正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