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极审判意味。
    “你，不该存在。”
    嗡——！！！！
    言出，法随！
    虽然没有了天道位格，无法再借用整个宇宙的权柄。
    但是，以他强大的太乙金仙本源之力，直接强行在规则层面上将对方抹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看起来言出法随，但并不是言出法随，而是以绝对实力抹去弱小者。
    伪第四境，虽然强大，乃是二十尊者之下最强梯次，但是在苏辰面前还是弱小。
    这一刻。
    咔嚓……咔嚓咔嚓……
    在蛟海天王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本应坚不可摧的星骸壁垒，竟如同风化的沙雕一般，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最原始的宇宙尘埃，飘散开来。
    紧接着，是残星天王那庞大的法相本身！
    组成他身体的每一颗星辰碎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失去质量，失去“存在”的根本，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啊啊啊啊——！！！”
    残星天王发出了此生最为凄厉、最为恐惧的惨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抹除”！
    这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恐怖亿万倍的“归零”！
    他的历史，他的道果，他的一切痕迹，都在从这方宇宙中被强行删除！
    他甚至连自爆都做不到！因为“毁灭”这个概念，本身就需要建立在“存在”的基础之上！
    短短三个呼吸的时间。
    一尊威震归墟星域的伪第四境强者，残星天王，连同他那庞大的法相，就那样在宇宙虚空中，被抹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死一般的寂静。
    碎星深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蛟海天王那尊巨大的法相，僵硬地停在原地，十八只骨臂无意识地颤抖着，那双巨大的龙目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混乱。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他眼中的“蝼蚁”，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方式，将一位与他实力在伯仲之间的同级强者，给……“说”没了？！
    这不是神通！这不是法则！这甚至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任何一种力量！
    这……是神迹！是魔鬼的低语！
    “该死！”
    “我想起来了，这等直接抹杀的恐怖规则手段，你是一千五百年前诛杀神话天道的新天道——时天尊！”
    “不可能的。”
    “龙帝大人明明说，当年那一站，你应该天道位格已经跟旧天道同归于尽了，你怎么可能还能够用天道抹杀的手段！”
    蛟海天王眼神当中写满了恐惧。
    时天尊！
    这可是时天尊！
    哪怕是远古十尊，还有十大天尊在此，恐怕都要对眼前的时天尊平添三分畏惧，七分忌惮。
    这哪里是他一个伪第四境能够招惹的。
    真该死啊！
    早知道如此，就不去叫破对方的行踪了……
    “逃！！”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蛟海天王的脑海，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甚至不敢再看苏辰一眼，那庞大的蛟龙法相瞬间解体，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以燃烧本源为代价，朝着碎星深渊的深处疯狂逃窜！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
    即便是面对十天尊，他尚有周旋一二的勇气。但面对眼前这个神秘的青衫人，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时天尊，时天尊！
    乃是惟一以第三境拥有第四境尊号的存在……
    然而。
    他想逃，苏辰又怎会让他如愿。
    “我让你走了吗？”
    平淡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再次在蛟海天王的身后响起。
    蛟海天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然回头，却看到那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与他相距不过百米。
    苏辰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他缓缓抬起右手，朝着惊骇欲绝的蛟海天王，一拳轰出。
    这一拳，平平无奇。
    没有法则的波动，没有能量的汇聚，就仿佛一个凡人，挥出了再普通不过的一拳。
    但是，在蛟海天王的眼中，这一拳，却比刚才那“言出法随”的诡异手段，更加恐怖！
    因为他“看”到，随着这一拳的递出，苏辰拳头前方的所有“概念”，都在向内坍缩！
    时间、空间、因果、命运……所有的一切，都被压缩到了一个无限小的“点”上！
    这一拳，打出的不是力量，而是“绝对的虚无”！
    “不——！龙帝救我！！！”
    蛟海天王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体内的所有力量，所有的本源，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化作一面厚重无比的黑色龙鳞巨盾，挡在身前。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苏辰的拳头，轻易地穿透了那片“绝对的虚无”，后发先至，印在了黑色巨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面汇聚了蛟海天王毕生修为的龙鳞巨盾，如同镜水月般，悄然破碎。
    紧接着，那只看似普通的拳头，便印在了蛟海天王的胸膛之上。
    噗嗤！
    蛟海天王那堪比不朽神金的肉身，瞬间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无数蕴含着他大道本源的龙血，如同天河决堤般喷洒而出！
    他的道果，在那一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硬生生地……击碎了！
    “啊……”
    蛟海天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气息以雪崩般的速度疯狂衰落，从伪第四境的巅峰，一路跌落，最终停留在了金仙初境，并且还在不断下滑。
    很快。
    蛟海天王就满脸灰败之色的瘫软在地上。
    “你……你废了我的修行……”
    “我现在只剩下凡人境界了……”
    他满脸绝望。
    苏辰，并没有杀他。
    而是以一拳，废掉了他的所有修为，打碎了他的道基，让他从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王，变成了一个比普通真仙还要不如的……废人。
    对于蛟海天王这种强者来说，这种结局，比死更让他痛苦。
    “至少我饶了你性命不是吗？”
    “告诉龙帝。”
    “我，苏辰，还活着……”
    苏辰缓缓收回拳头，看着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虚空之中，眼神涣散的蛟海天王，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他之所以留他一命，只是想通过他，向那所谓的远古十尊与十大天尊，传递一个消息。
    他，回来了。
    “是。”
    “时天尊。”
    蛟海天王俯首，低下头颅，根本不敢流露半点怨恨。
    因为。
    这是时天尊。
    跟远古十尊，十大天尊平起平坐的人物。
    他不配，也不敢去怨恨。
    做完这一切，苏辰不再看蛟海天王一眼，他的目光，投向了碎星深渊的更深处。
    刚才的战斗，虽然过程诡异而迅速，但两位伪第四境强者的陨落与重创，已经让他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无需天道位格，凭借自身太乙之路与对大道本源的理解，斩杀伪第四境，依旧易如反掌。
    甚至，比当年刚降临时，抹杀那一尊伪第四境的无上天魔还要容易。
    那么……真正的第四境呢？
    苏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战意。
    他一步踏出，身影融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朝着那混沌星髓矿脉的方向飞去。
    他能感觉到，那里，正有一道更加强大、更加完整的气息，正在被此地的战斗所惊动，缓缓苏醒。
    那，才该是他此行真正的……猎物！
    ……
    ……
    苏辰的身影融入虚空，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能量汹涌的碎星深渊核心区域潜行而去。
    废掉蛟海天王后，他并未离去，因为他知道，两位伪第四境天王在此大打出手，所争夺的混沌星髓矿脉，绝非凡品。
    当他抵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战斗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对峙。
    在一颗被削去了半边的巨大行星残骸上，两支阵容分明的庞大舰队，正遥遥相对，剑拔弩张。
    数以千计的狰狞战船，如同一群蛰伏的钢铁巨兽，炮口闪烁着危险的幽光。
    数万名修为至少在真仙之境的修士，结成战阵，肃立于战船甲板之上，强大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两股几乎要让星空冻结的恐怖气压。
    一支舰队的旗帜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黑色蛟龙，正是隶属于东海龙帝麾下，蛟海天王的直属部队“黑水龙卫”。
    另一支舰队的战船则更显古朴，船身铭刻着无数星辰道纹，显然是万法仙盟，残星天王的“碎星军团”。
    然而，这两支本应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势力，此刻却诡异地保持着克制。
    他们所有的炮口，所有的杀意，并非指向对方，而是共同对准了他们中央，那颗行星残骸的核心地带。
    在那里，一条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矿脉，如同一条沉睡的太古晶龙，贯穿了整个星核。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混沌色泽，仿佛由最纯粹的宇宙本源凝聚而成。矿脉的表面，不时有流光溢彩闪过，每一次闪烁，都逸散出足以让金仙都为之疯狂的精纯能量。
    但这股诱人的能量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生命律动。
    那是一种蛮荒、古老、充满了饥饿与原始欲望的恐怖心跳声，正从矿脉的最深处，缓缓传来。
    “看来，他们也发现了这东西的异常。”苏辰隐匿于一颗陨石之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所谓的“混沌星髓矿脉”，根本不是死物。
    它是一个巨大的“卵”，或者说“茧”，正在孕育着一个无比恐怖的生命。
    蛟海天王与残星天王，恐怕早已察觉，但却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以为能够凭借自身伪第四境的实力，强行镇压并掠夺这份天大的机缘。
    而他们的陨落与重创，无疑是打破了这片区域最后的平衡。
    失去了两尊伪第四境强者的气息压制，那矿脉深处的“心跳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两位伪四境的气息消失了？”
    茧中传来了模糊的意识波动。
    这波动过于微弱。
    一时间。
    就只有苏辰一人有所感知，这让苏辰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好像很强诶。
    ……
    ……
    咚！咚！咚！
    这一刻，茧飞速的跳动起来，如同鲜活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让整颗行星残骸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灭世凶兽，即将挣脱牢笼！
    “怎么回事？天王大人为何还没回来？”
    “按道理来说。”
    “龙帝大人没有要跟十天尊开战的意图，此战应该打一会儿就回来才对……”
    黑水龙卫的旗舰上，一位金仙巅峰的蛟龙统领，脸上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色。
    “军团长大人也失去了联系……不好！矿脉的生命波动正在失控！”
    “现在该怎么办？”
    碎星军团那边，同样有强者发出了惊呼。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两支舰队中蔓延。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恐怖旋涡之中。
    就在此时，那条庞大无比的混沌星髓矿脉，猛然爆发出亿万道混沌神光！
    咔嚓——！！！
    覆盖在矿脉表层的晶体层，如同蛋壳般寸寸碎裂！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洪荒凶煞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席卷了整片星空！
    在这股气息面前，无论是黑水龙卫还是碎星军团的修士，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仙元，都在这股原始的凶威面前，不受控制地颤栗、哀鸣！
    轰隆隆隆——！！！！
    行星残骸彻底炸开！
    一个庞大到遮蔽了星光的恐怖阴影，从废墟中缓缓升起。
    那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生命形态。
    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更像是一座由扭曲的混沌岩石与跳动的星髓晶体胡乱拼接而成的“活体山脉”。
    它没有四肢，没有眼目，但在那“山脉”的正中央，却裂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垂直裂缝。
    那，是它的“口”。
    巨口之中，没有舌头，没有牙齿，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星辰残骸与空间碎片组成的恐怖漩涡，仿佛连接着一个永恒饥饿的无底深渊。
    这头古老的生命，刚刚脱困而出，便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张开了那吞噬天地的巨口，对准了离它最近的碎星军团舰队，猛然一吸！
    呼——！！！！
    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间笼罩了数个星域！
    空间，在这股吸力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被轻易地扭曲、拉长！
    碎星军团那数百艘坚固的战船，连同船上数万名修士，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卷入龙卷风的尘埃，身不由己地朝着那深渊巨口飞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