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碧辉煌,大回环蛇形楼梯缠绕而上。城堡挑高太高,层楼之间距离远,酒液染红富丽堂皇大厅。
    遥遥一眼。
    beta医生表情有微妙变化。
    白廉取酒寒暄:“上校,祝贺凯旋。”
    军队有严格管制,所有alpha军官在外一律军服加身,沉黑长靴反光。银鹰利爪栩栩如生,皮质手套包裹修长指骨。赫琮山侧过头,副官秦荔低喊了声“长官”。
    白廉谨慎:“中校。”
    秦荔微笑接过他手中琥珀色酒液:“白监察长,好久不见。”
    “地下勘测组找到的虫巢痕迹属实,不过虫母已经转移。”他温文尔雅地说,“取了两份血液样本回来检测,还请监察长递交研究所。”
    白廉接过他手中装液体的试管,上面似乎还残留血腥气,他慎之重之:“好的,中校。”
    “二位上楼小酌一杯?”
    秦荔刚要婉拒,余光瞥见他的长官褪下了冰冷的黑色皮手套。动作很慢,有种剥皮剔骨的从容。
    “有劳。”
    秦荔一愣。
    -
    “中校秦荔,上尉西扎,一级准尉克劳伦斯。”
    莱特恩张开双臂,大步走下楼梯:“我亲爱的上校,你们这么大架势,是要炸了我的城堡?”
    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隐隐在空中交锋。
    “咔哒。”枪支上膛。
    莱特恩急停。
    黑洞洞枪口直抵头顶。
    赫琮山毫无废话:“带走。”
    秦荔上前一步,沉重手铐从他袖中滑出,他客气道:“莱特恩先生,您涉嫌妨碍军务,请跟我们走一趟。”
    莱特恩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什么时候妨碍过军务?长官,我老老实实待在我的住所,没有去过任何地方。”
    他卡住。
    秦荔在他面前展开一张纸,白纸黑字。鲜红军部联合拓印、执政官及政治部部长钢戳出现在同一张书面委任书上,证书左上角军团标识银鹰振翅欲飞,百合花缠绕红十字架。
    ——第一军团军队医生的图案。
    军部挑选医生有严格苛刻要求,积分前一百进入背调,背调过程漫长。高等级alpha军官的军医受政治部和执政官约束,十名高官联合投票,无自主权。
    除一种情况。
    有一种情况,以上规定不成立。
    这一条按理说针对omega医生,omega对alpha先天具有强镇定作用,一旦他在订婚或已婚状态下通过背调,且能力与alpha处同一水平,他无理由和自己的alpha配对。
    赫琮山竟然为一个beta递交结婚申请。
    一个beta!
    秦荔卷起任命通知书,文质彬彬:“破坏军婚十年起,莱特恩先生。”
    莱特恩猛然转身回头,二楼阳台欧式大门敞开,深夜巨大苍穹倒扣,beta青年低头,唇畔笑意轻而散。
    莱特恩和他待了这么多天,根本没从他那儿得到个笑脸。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说:“我们打个赌,”
    秦荔正要开口,赫琮山伸手阻拦他,淡淡:“说。”
    “一杯酒。”
    莱特恩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浓重兴味:“他手里那杯酒。”
    “没有人能让他敬酒,赫琮山,你要是能做到,我去牢子里蹲两天,这事儿算翻页。”
    -
    瞿清雨下楼梯,他没有任何异状,但他忘了放下手中深色酒液。
    至近前这氛围太吊诡,他还算冷静:“长官。”
    赫琮山:“你要的东西。”
    文书扔至怀中时瞿清雨动作几近凝滞,白花花纸张散落一地,他反应迟缓低头,四次驳回和七行“已审核”映入眼帘。
    他神情空白了一瞬间。
    赫琮山收枪,栗色衬衣扣子扣至最高。alpha身上有杀伐和血腥的味道。地面反光太强烈,有一秒瞿清雨大脑嗡鸣,深觉眩晕。
    巨大失控感涌上心头,他用力闭眼,笑扯出一半。
    他手中一空。
    莱特恩看好戏的表情消失:“……咳……赫琮山……你!咳咳!”
    赫琮山懒得动,单手掰开他下颔另一只手将酒液往他大张的口中灌,辛辣酒水呛得莱特恩脸色涨红如猪肝:“执政——”
    赫琮山面无表情将剩下半杯酒抽进他喉管。
    瞿清雨和他对上视线。
    “不到三个月。”
    赫琮山眉眼没有丝毫温情,居高临下,堪称玩味吐字:“欠操?”
    密密麻麻尖刺从皮肉中生长出来,穿透心脏,瞿清雨手脚有片刻发麻,很短几息,他无声笑了:“是啊……长官。”
    -
    南部军事基地指挥室闭客。
    浴室,水流极大,赫琮山做了外出前没做完的事。花洒冷水兜头而下。
    “他碰了你什么地方。”
    瞿清雨眼睫毛剧烈一抖,他缓缓仰起头,笑容几乎艳丽了:“长官,你真的想知道?”
    “至今为止我没有对你做你承受范围之外的事。”
    alpha弯下腰,掐住他脖子,平静:“我再问一遍,他碰了你什么地方?”
    寂静。
    在寂静中beta医生蓝眼睛蓝得如同一片海域。他这样美丽,无法真正令人放心。
    瞿清雨定定看他,不说一句话。很快他浑身一僵,alpha手掀开他上衣从他尾椎骨往上移,冰冷针管抵在某根血管处:“10ml的k-ii会令beta进入假性发情期。”
    他耳后有一片细小绒毛。
    赫琮山说话没什么情绪,瞿清雨蓦然一抬眼,alpha另一只手抚摸了他的头发,用毛骨悚然的平静语气道:“直到你开口。”
    瞿清雨瞳仁惊缩。
    寒意渗透四肢百骸,他嗓子一瞬沙哑:“赫琮山。”
    针尖刺透皮肤。
    “安特纳镇一条著名的黄昏街。”
    水汽蒸腾,赫琮山平铺直叙。
    beta医生出生在一条黄昏贫瘠的街道,高楼拦住夕阳。alpha不常见,他走在那条小道上,路过的beta问他要不要住一晚,房屋逼仄,有上了年纪的瞎子妇人自觉退出去,beta身体单薄,伸手要解伶仃胸骨上第一颗扣子。
    “你的母亲。”
    瞿清雨神经末梢颤抖起来,药物令他口干舌燥。头顶太亮,他想要蜷缩。
    赫琮山面无表情扔掉了空置针管。
    瞿清雨头顶出了层虚汗,他笑起来:“你想说什么?我和她一样,婊子生婊子?”
    ——赫琮山是想体谅他,人和人的生长环境不相同,对一段关系的定义也不近相似。他深知不能过分苛责,他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忍耐天性、克制本能、体谅伴侣。
    他给他尽可能的自由,给他尽可能多宽容。他知道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但他没有获得申诉的机会,就被判处死刑。
    爱和性对眼前的beta来说太轻易,他太善变,能将真心交给任何一个路人。
    赫琮山弯腰,虹膜无光,不起波澜:“你们有区别?”
    利刃搅进了胸口。
    瞿清雨脸色苍白到透明,他跪坐在浴缸中,直起上半身,10mlk-ii在他血管中流淌,他开始寒战,他浑身软得厉害,他断断续续喘息,又咳嗽,他一会儿冷得厉害,一会儿又热得干渴。假性发情的状态仅仅是开始,他知道过量药剂的后果在于性瘾,他会随时随地发青。药物令他心跳速率变得异常快,他明白他要为任何事付出代价,他五指用力到泛白:“赫琮山……你最好、让我……再,再也离不开,咳咳,离不开你。”
    他会受不了,他被折磨得全无体面。他是要拒绝,而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哪怕推拒的动作。
    ……
    太难熬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他们彼此紧密相连,再亲密不过,却犹如站在地球最远距离的南北极。
    床单布料深黑。
    每过七小时体内情潮退去,五到六小时后又卷土重来,往往还在睡梦中无法控制的渴望再度涌起,身边alpha的体温越来越凉,瞿清雨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他在尚且清醒时意识到不是对方体温在下降,是他的体温在持续上升。他无法离开对方一分一秒,有几次睁眼alpha不在卧室,难以忍受的焦躁和不安立刻潮水一样淹没他。
    灯亮了也不行,暗了也不行。
    他立刻下床,坐起来时倒抽冷气,仍跌跌撞撞要去找人。alpha赤裸上半身,腰腹精壮有力。他和人通话的口吻平静,对方在和他争执,他薄唇里咬着烟,听一两句说他畜生的话,不反驳。
    他非常英俊。
    瞿清雨坐上桌面夺走他手中的烟,还没抿上一口被夺走。alpha五指扣住他后脑勺弯腰和他接吻,烟味浓烈呛人。
    通讯器砸落地面,陷入柔软地毯。
    太久了。
    瞿清雨又很后悔来找他。
    他抱着对方脖子,掌心下有一块凸起不平的地方,温度稍高,每碰一下alpha都会变凶狠,他懵懂问那是什么,对方将他抱离落地窗边,告诉他是腺体。
    他说我没有,对方沉默片刻,说你想有吗。他突然感到冷了,alpha神情不像问问而已。他打了个寒噤,斩钉截铁说不想。
    alpha没有说话,用晦涩难懂的目光凝望他。
    半晌他道:“不想要就不要。”
    alpha这么说,身上气压却极低。瞿清雨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哄好他,以此获得短暂休息。他脑子里蒙着一层纱,又像一层雾,除了性以外不剩什么。他变得有一点儿笨,不是很能明白大部分词句的意思。他很配合,睡觉要挤在怀中,要被抱,要被亲,过分黏人。
    alpha笑了。
    瞿清雨能感觉到异状,他变得形容不出来的脆弱。他受不了一点冷落,受不了张口说话不被回应,受不了一个人。他坐上alpha大腿,投影前三维定位坐标红点闪烁,alpha后靠在椅背上,给他腾出地方,捏着他耳垂说战争要来了,让他待在这儿,别出门,反正他多年没有军医,也这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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