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白衣青年忍无可忍，还是抬起了手。
    林清慕见状，心头一紧，叶玄策却露出一副无谓的表情, 但他紧绷的肌肉和身后悄然飘起的承天神剑却出卖了他的状态。
    白衣青年见状, 眸光动了动, 忽然收手看向二人身后：“父亲。”
    林清慕：？
    叶玄策：？！
    就这么一瞬间的走神, 白衣青年再次抬手，一指点向叶玄策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 等两人意识到白衣青年在使诈时，已经来不及了。
    空间扭曲，一阵诡异的波动袭向叶玄策面门, 瞬间笼罩叶玄策全身。
    叶玄策身后的承天神剑正要飘起, 却被另外一股雄浑诡异的力量压制。
    叶玄策就这么直接被这一指点晕了。
    好在，他悄无声息倒下的时候, 还有一道淡淡的白光飘出，托住了他的身体, 没有让他落到地上。
    林清慕：！
    白衣青年收手，淡淡：“他太吵了，我让他冷静一下。”
    林清慕没理会白衣青年的解释，眉头紧皱，只顾着去查看叶玄策的情状。
    好在白衣青年确实没有撒谎。
    叶玄策没死，呼吸也是平稳的，只是被白衣青年这么点了一下, 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睡状态。
    林清慕探查完叶玄策的呼吸，确认人没事之后，就抬眼看向面前的白衣青年, 眸色带着一丝戒备。
    白衣青年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说，只道：“兄长，等到现在，我真的没什么耐心了。你确定不跟我走么？”
    林清慕静了一息：“我若是不跟你走，你要如何？”
    白衣青年不假思索：“点晕了你，一起带走。”
    林清慕：……
    半晌，林清慕语气喜怒莫辨地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那么，走吧？”
    林清慕不言。
    十分钟后，一道白虹载着三人，冲天而起，顺利离开了林家别墅。
    天都驻地。
    最先离席的萧琛和李凌霄找了一处僻静的亭子，走了进去。
    进入亭子内，萧琛在四周设下禁制，方才看向李凌霄。
    李凌霄：“城主想对我说什么？是关于佛子的事？”
    萧琛：“你看出来了？”
    李凌霄：“城主的心思，我还有不懂的？”
    萧琛听到李凌霄这句话，眉心莫名跳了一下，但很快，他又道：“说正事。”
    李凌霄：“城主请讲。”
    萧琛：“我和佛子的前世有恩怨，你应该看得出来。”
    李凌霄：“嗯。”
    但先前萧琛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件事，只是一直对妙慧佛子不大痛快，而李凌霄也不是那种喜欢打听的人，所以两人默契地闭口不提。
    这次，萧琛终于亲口提起这段恩怨了。
    “我同他正式结识，是他的第八世，那时他是大雪山寺的如来，位高权重，威严无限。而我不过只是龙族一位不受宠的混血皇子。初见时，是龙族请他来东海讲龙王坛城经，我就坐在最偏远的位置，然后——”
    李凌霄眸光微动：“你们一见钟情？”
    萧琛：？！
    萧琛冷笑：“我若真有这个本事，东海早就是我的了，你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凌霄神色从容：“那大约是我淫者见淫，毕竟城主貌美，年轻之时恐怕容光更胜，我若是那位如来只怕一定会动心。”
    萧琛：……
    萧琛眉心乱跳：“闭嘴。”
    李凌霄：“城主别气，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继续讲就是，我不多话了。”
    萧琛冷冷看了李凌霄一眼，确认李凌霄不会乱讲话了，方才收回眼：“你也别胡思乱想，他第八世成如来时年岁已高，也没有刻意驻颜，早已是暮年状态，不可能有这些心思。”
    李凌霄闻言，不觉微笑：“城主说的是，我错了。”
    萧琛：……
    大概是意识到李凌霄本就不正经，萧琛便懒得再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顿了顿，重新道：“那时，他第一次他讲经，我便悟出了天龙法相，他当众赞我佛缘深厚，事后还多次邀我私下分析佛理。”
    说到这，萧琛静了一瞬，又淡淡：“那时，我觉得有这位老如来对我高看一眼，兴许我在龙族的位置会大不一样。”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父皇那时因此重用我，其他兄弟姐妹也对我极好。我知恩图报，也屡次主动去帮他翻译解读一些残破晦涩的上古经文。”
    李凌霄听到这，大约已经猜出了几分，但这时，他并未开口。
    “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猜到了。他告诉我不应该有分别心，不应该觉得自己是混血就看低自己，我信了，便也想去争一次那个位置。”
    “我甚至，还告诉了他，我想争那个位置。他那时什么都没说。”
    说到这，萧琛似乎触动了当初内心中的那股怒气，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下去。
    李凌霄却明白了。
    他低声：“但最终立储时，他没有推你一把？”
    萧琛颔首：“不错，那时父皇问他，属意哪位皇子，他没有评价。父皇便问他，我如何？”
    说到这，萧琛冷笑：“你猜他说什么，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心境未到，不适合那个位置。”
    李凌霄眉头微微皱起。
    萧琛冷淡：“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他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一句话，让原本受到他青眼的我直接从天堂跌入到尘埃，我成为众兄弟姐妹排挤的对象，忍无可忍，干脆脱离皇宫。”
    “后来，我就造反了。”
    “结果，好笑的是，东海派来的说客居然是他。他告诉我，当年是因为他算到我的命运轨迹才那么说的，说龙王之位于我如砒霜，让我不要执着。”
    说到这，萧琛嗤笑一声：“我便反问他，你把我当什么，朋友？还是只是一个龙族的皇子？你猜他说什么？”
    李凌霄沉吟片刻，并没有直接答话。
    萧琛：“他说，众生平等。”
    一句话，让整个凉亭中气氛骤然冰结。
    萧琛：“就这么一句话，我便彻底明白了。不愧是如来，他已经把自己修成了一尊神。从那日起，我就把所有经书都抛之脑后，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李凌霄仍是没有说话。
    萧琛说完，发现李凌霄沉默着似乎在出神，忍不住就皱了皱眉，不悦：“你走神了？”
    李凌霄回过神来，静静看向萧琛。
    四目相对。
    萧琛忽然在李凌霄那双黑沉的桃花眼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萧琛：？
    “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李凌霄回过神，静了片刻：“这些事，城主以前为何不同我说？”
    萧琛静了片刻，淡淡：“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佛子虽同我有龃龉，但大是大非上，她不会有问题，你们既然志同道合，我也犯不着对你说这些事煞风景。”
    李凌霄闻言，眸光微微一动，片刻后，他不觉看向萧琛，有些可惜地笑了笑：“我忽然觉得有些后悔，自己生得太晚，没有早点遇到城主你。”
    萧琛：“你又发什么疯？”
    李凌霄眸光微动：“若我那时遇到城主你，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帮城主你夺到那个位置。”
    萧琛：？
    他这是神色明显缓和了几分，却仍是忍不住反问道：“你好歹也是个正道中人，居然想帮我造反？”
    李凌霄平静：“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不太信因果，我只信自己创造出来的结果。”
    萧琛听到李凌霄这句话，眸光闪动片刻，唇角罕见地弯了一下：“你果然是个小疯子。”
    李凌霄闻言，忍不住看了萧琛一眼。
    四目相对。
    萧琛见到李凌霄看他，不觉微微挑了一下眉。
    李凌霄淡淡一笑，忽然轻声：“城主。”
    李凌霄此刻的语气莫名带着一丝缠绵，萧琛立刻警觉。
    李凌霄：“我又想亲你了。”
    萧琛：……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胡闹。”萧琛别过眼，转身就想离开凉亭。
    李凌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萧琛的手。
    萧琛下意识想挣脱，但忽然又发觉李凌霄的手很凉，他忍不住垂眼看了一眼李凌霄的手。
    也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李凌霄已经仰头亲了上来。
    等李凌霄微凉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时，萧琛方才猛然警觉。
    他眉头一皱，正想推开李凌霄，可偏偏手却被李凌霄紧紧抓着。
    李凌霄的手实在是太凉，让萧琛心头始终有些疑虑，也就是这种疑虑，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挣脱。
    李凌霄的吻便趁机更深入了。
    唇齿相接，勾连缠绕。
    呼吸渐渐有些热。
    原本对此并不着意的萧琛到最后也稍稍有些情动。
    萧琛向来也是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感受到自身的需求后，他也没有忸怩，抬手便扣住李凌霄的后颈，想把这个吻继续下去。
    李凌霄更是趁势欺身而上，伸手去拉扯萧琛的衣带。
    可手伸出去，却被萧琛按住了。
    李凌霄：？
    “城主不想？”
    萧琛呼吸微微沉乱了一下，道：“别在这，我不喜欢。”
    李凌霄闻言，不觉莞尔，接着他倒是听了一回萧琛的话，主动收回手。
    李凌霄头一次这么听话，倒是让萧琛有些意外。
    这会，萧琛看了李凌霄一眼，忽然，他就低头，主动在李凌霄淡色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李凌霄诧异。
    萧琛：“你还是听话的时候惹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