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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鲁明的末日

    第533章 鲁明的末日
    夜色浓重,寒风卷著雪粒子,敲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鲁明坐在驾驶座上,指间的香菸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他一个激灵。
    他烦躁地將菸头弹出窗外,发动了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不想回家,那个空旷的大房子只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需要发泄。
    赌桌上的输贏,女人的身体,任何能让他快乐的东西都行。
    车子在街角转了个弯,他下意识地將手搭在腰间,想调整一下枪套的位置。
    空的。
    那个位置是空的。
    鲁明的动作僵住了。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腰侧。
    枪套还在,枪丟了。
    如果说原野和武田的怀疑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那么丟枪,就是一柄已经抵在他脖子的尖刀。
    明天早上就要收枪了。
    到时候,全警察厅的人都把枪拍在桌上,只有他两手空空。
    现在就算李国义的婆娘从被窝里拽出来,让她跪在地上发誓说那天晚上是跟自己在一起睡觉,也绝不会有人信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丟枪,就是铁证。
    他就是那个枪杀宪兵的內鬼。
    “+!”
    鲁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头调转,疯了一般朝看来路冲了回去。
    南岗的地下赌档依旧是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鲁明一脚端开门冲了进去。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鲁明径直走到老胡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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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门给我封上!”
    他的声音沙哑,眼晴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老胡被他这副模样嚇了一跳,连忙陪著笑脸。
    “鲁爷,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快!”鲁明大吼。
    老胡不敢怠慢,立刻对自己手下的十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厚重的木门被关上,门栓落下,赌场前后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赌客们开始骚动起来,抱怨声四起。
    “搜他们的身。”
    鲁明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鲁爷,您,您这——.”老胡的脸色变得十分为难。
    “我是开门迎客做生意的,这么做不合规矩啊。传出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老子的枪被人摸走了。”
    鲁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找不到枪,老子就砸了你的场子,再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毙了老胡一听“枪”这个字,脑子嗡的一声,脸上肥肉都颤了颤。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连忙对著满堂赌客拱手作揖:
    “各位爷,各位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
    “今儿个出了点岔子,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今天各位的输贏,都算我老胡的。”
    说完,他一挥手,手下的打手们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抱怨声,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混成一团。
    很快,就有两个带了傢伙的被了出来。
    这两人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一看就是刚从山上下来的鬍子,浑身匪气。
    老胡点头哈腰地把两人请到鲁明跟前。
    其中一个独眼龙满不在乎地叫囂起来:
    “什么意思?查老子?想看老子的枪,你们的脑瓜仁儿够不够硬啊?”
    鲁明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的那独眼龙眼冒金星。
    “老子是警察厅的。”
    那两人一听,腿肚子立刻就软了:
    “爷,爷,別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鲁明让他们把枪交出来。
    是两把磨得发亮的盒子枪。
    鲁明都没看第二眼,“滚。”
    那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挤进了人群。
    鲁明阴沉著脸吩咐:“再查。”
    老胡哭丧著脸凑了过来:
    “鲁爷,真查遍了,里里外外,连耗子洞都翻了,真没人拿枪。
    “您想啊,这哈尔滨地面上谁不知道鲁爷您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找死吗?”
    鲁明死死地盯著他:“老胡,我知道这一片是你管的。
    “我在你的地盘丟了枪,这事我只能找你。”
    老胡以为他又是手头紧了,想藉机榨点油水。
    虽然肉痛,但眼下也只能破財免灾。
    他连忙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捧著一个木匣子过来。
    匣子打开,里面是两根黄澄澄的金条和一沓厚厚的康德幣。
    “鲁爷,这事是兄弟的错,怪我看管不严,惊著您了。
    “这点小意思,您拿去喝茶,消消气。”
    鲁明看著那两根金条,眼里的血色更浓了。
    他一把揪住老胡的衣领,將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谁他妈要你的钱?
    “你以为老子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把脸凑到老胡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告诉你,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好过。
    “別怪我没提醒你,明早八点前,见不到我的枪和弹夹,咱们一块儿死。”
    说完,他猛地一把推开老胡,整理了一下衣领,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赌场。
    上了车,鲁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躁和恐惧,一拳接著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发泄了一通后,他脱力地靠在椅背上,良久,才驱车回到了家里。
    坐在书桌前,他点上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自己倒霉,遇上了个胆大包天的贼,把枪摸走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做局。
    那个枪杀宪兵的真凶,想要让自己成为替罪羊。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周乙?
    刘厅长?
    还是洪智有?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里闪过,又被他一一划去。
    不管是谁,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唯一的指望,就是高科长。
    他是自己的老领导,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
    他应该会相信自己。
    对,还有机会。
    鲁明想到这里,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高科长之前为了方便监视,给过他一把装备处的钥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去装备处,偷一支枪,再想办法弄几颗子弹。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被掐灭了。
    子弹只有批次编號,或许可以矇混过关。
    但每一把枪都有独一无二的编號。
    他昨天才刚刚登记配枪编號,就算搞到一支一模一样的,编號也对不上。
    那更是死路一条。
    “哎!”
    鲁明掐灭菸头,鬱闷地吐出一口浓重的烟气。
    然后,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著天板。
    完了。
    这回死定了。
    翌日清晨。
    警察厅门前车来车往。
    周乙停好车,面色如常地走上台阶。
    在走廊里,他正好遇到了从另一头走来的洪智有。
    两人交换了眼神,隨即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八点半。
    高彬叼著菸斗,准时走进了办公室。
    他前脚刚踏进去,身后的门就被跟进来的鲁明一把关上,反锁。
    咔噠。
    一声轻响。
    高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鲁明双腿一软。
    噗通!
    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高彬大吃一惊:“鲁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明抬起头,沉声哀求:“高科长,求求你,救我。”
    高彬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指著鲁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真是那个內鬼?”
    “高科长!”
    鲁明膝行两步,凑到他脚边,咬著牙说:“这怎么可能!我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
    “我还真不了解,我现在上了年纪,老眼昏是谁也看不清啊。”
    高彬重新把菸斗塞进嘴里,冷冷地看著他:“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鲁明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高科长,我——-我的枪,昨晚被人偷走了。”
    高彬的动作停住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
    “枪丟了?
    “早不丟,晚不丟,你在这个时候丟枪?”高彬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啊!”
    鲁明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昨晚心里烦,去了南岗的赌场玩了几把,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枪不翼而飞了。
    9
    高彬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讥讽和刻薄。
    “鲁明啊鲁明,你让我怎么帮你?
    “原野博士昨天刚说你不在场证明有问题,今天你就跑来告诉我,你的枪丟了。
    “等会儿收枪的时候,全警察厅的人,就你一个人交不出枪。
    “你让我怎么跟武田队长解释?
    “你觉得,他会信吗?”
    鲁明浑身一颤,解释:“高科长,这很明显!这是有人设局,想把內鬼的身份栽赃到我身上啊!”
    “是栽赃,还是你就是那个內鬼,你心里有数。
    “鲁明啊,如果枪真是让人偷走了,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不把那把枪当祖宗一样供著,还有心思跑去赌钱?
    “你这叫咎由自取。”
    鲁明听到这里,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石头。
    高彬的语气虽然刻薄,但话里的意思,显然相信他不是內鬼。
    他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豪叫了起来:
    “科长,您得帮我啊!
    “我要是被枪毙了,那真正的內鬼可就逍遥法外了!
    “高科长,我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兵,您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
    高彬没有说话,重新坐回椅子上:“行了,你也別在这儿喊冤了。
    “先看看情况再说,余下的—·我再考虑。””
    九点,办公室的门响了。
    高彬给了鲁明一个眼神。
    鲁明会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调整好表情,坐到了沙发上。
    高彬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警务助理小李站在门口匯报:
    “科长,保安局的陈景瑜科长来了。
    “说是—现在就要开始收缴配枪。”
    鲁明的脸色瞬间惨白。
    保—保安局?
    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这个案子不是一直由警察厅和宪兵队负责侦办吗?
    高彬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先去通知周队长,让他组织特务科所有警员,立即到会议室交枪登记。”
    “是。”
    小李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鲁明再也绷不住了,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高科长,您看到了吧?
    “我昨晚刚一丟枪,陈景瑜今天一早就带人堵上门了!”
    “这还不明显吗?这就是一个连环套!有人在背后刻意搞我啊!”
    高彬没有理会他的激动,淡淡说道:
    “原野博士昨天说得对。
    “如果我现在偏你,就会陷入主观性的思维误差,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衝著你来的巧合。
    “可如果换个角度想,你就是那个內鬼,那么武田还会让我这个特务科长来主持调查吗?
    “警察厅出了內鬼,为了避嫌,让保安局介入,这不是很正常的程序吗?
    “所以啊,鲁明,別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鲁明急了,“科长,您得相信我啊!”
    高彬冷笑一声:“我相信你,可你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前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原野和武由为什么会怀疑你?
    “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个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你来当这个替罪羊?
    “他也可以找刘魁、李向武,为什么偏偏是你?
    “归根结底,就是你自己身上有问题!
    “你到现在还藏著掖著,我就是有心帮你,也使不上劲啊!”
    高彬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鲁明的心上。
    他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著,终於崩溃了:“科长,我,我老实交代。
    “出事那天晚上,我——我跟李国义的小老婆在一起睡觉。”
    高彬皱起了眉头,咂了咂嘴。
    这的確是天大的麻烦事。
    李国义出了名的暴脾气,在哈尔滨地面上是响噹噹的一號人物,连刘振文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鲁明睡了他的小老婆,这事要捅出去,跟承认自己是枪杀宪兵的凶手,下场没什么两样。
    再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赶上这个要命的当口,李国义的婆娘为了脸面和安危,绝不可能站出来给鲁明作证。
    死局。
    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高彬爱莫能助地嘆了口气,把菸斗放在桌上。
    “鲁明啊鲁明。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
    “男人,得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然早晚要出大事。
    “你偷谁不好,非要去碰李国义的女人。
    “这事,我是没辙了。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高彬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配枪,熟练地卸下弹夹检查了一下,然后重新装好,別在腰间,径直朝门外走去。
    会议室內。
    陈景瑜正和周乙说话,见到高彬进来,他们立刻停下交谈,打了声招呼。
    高彬脸上掛著招牌式的、看不出喜怒的笑容。
    “陈科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景瑜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高彬,语气十分客气:
    “高科长,您可別误会,我也是上命难违啊。”
    高彬抬手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理解,理解。
    “开始吧。”
    说著,他率先解下腰间的配枪,递了过去。
    旁边,一名戴著白手套的保安局科员立刻上前,接过手枪。
    他动作麻利地卸下弹夹,仔细核对子弹底部的批次编號,又举起枪身,对著光亮处查看了枪號。
    另一名科员则在一旁登记簿上飞快地记录著。
    待登记完毕,陈景瑜將登记簿递到高彬面前。
    “高科长,麻烦您签个字。”
    高彬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將本子递了回去。
    然后,他笑著看向一旁的周乙。
    “周队长,咱俩先打个样吧。”
    周乙笑了笑,“当然。
    他同样解下配枪,递给了陈景瑜。
    同样的流程,验证,登记,签字。
    周乙的子弹一颗未缺。
    高彬看著这一幕,心里轻轻嘆了口气。
    这两天,周乙表现没有任何异常,不在场证明也无懈可击。
    现在,连子弹都对得上。
    莫非自己真的像原野说的一样,太过多疑了?
    周乙,其实並没有问题?
    陈景瑜收好登记簿,对高彬和周乙说:
    “高科长,周队长,那就麻烦二位,通知一下特务科的其他警员了。”
    高彬点了点头,“当然。”
    他和周乙並肩走出会议室,背著手,在走廊里慢悠悠地著步。
    “周队长,你说这个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原野博士说,鲁明的证词有问题。
    “你说,会不会是他?”
    周乙沉吟坟忘,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
    “鲁股长这个人虽然有些小毛病,但要说他是內鬼、红票,我很难相信。”
    高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是刻,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他可是个大麻烦。”
    周乙侧过头,露出询问的神色:“怎么了?”
    高彬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
    “实话告诉你吧,鲁明昨晚——枪丟了。
    “现在人正躲在我办公室里,不知咋交差呢。”
    周乙的眉头瞬间锁紧,“在这个时候丟枪?
    “那可就太麻烦了。
    “我们信他,保安局可不会信。
    “这帮傢伙被亻仓司令官打压的够呛,正急著找机会立功,在司令官面前露脸呢。
    “鲁明这时候撞在枪口上,就算不是他,恐怕也得是他了。”
    高彬看著周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也是担心这一点。
    “行了,你去忙吧,让他们都快点。”
    “是。”
    周乙领命而去。
    高彬独自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鲁明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进来,立忘迎了上去。
    “高科长,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高彬警了他一眼,走到窗边,看著楼下进进出出的警车。
    “保安局的人就在会议室堵著,你躲也不是办法。
    “先过去吧。”
    鲁明的声音里带著绝望的颤抖,“我要是就这么死在了陈景瑜的手上,做鬼都不会电心!”
    高彬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窗外。
    鲁明看著他冷硬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失魂落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门口。
    洪智有刚签完字,拿著登记回执走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鲁明像个游魂一样,面色惨白地朝这边走来。
    鲁明也看见了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骼膊。
    “智有!老弟,你帮帮忙。
    “我枪丟了!
    “你跟陈科长盖系好,你——-你能不能帮我说个情,缓几天?我,我肯定能找著。”
    洪智有惊讶地看著他,隨即摇了摇头:“鲁股长,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丟枪呢?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別说是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刻。”
    鲁明死死地抓著他,眼睛里满是血丝:
    “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时间紧急,我还———”
    他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开了。
    陈景瑜站在门口,冲他招了招手,脸上带著职业化的笑容:“鲁股长,麻利点,就差你了。
    “搞完,我还得去嘆兵队跟武田队长交差呢。”
    鲁明身体猛地一僵,手下意识地插进空空如也的裤兜里,眼神侷促,不知如何是好。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进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鲁明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炸著沉重的步子走进了会议室。
    半个小时后。
    股长联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
    几个穿著保安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九话不说,就跟土匪一样开始清场。
    靠里,鲁明办公桌上的文件,抽屉里私人物品,书架上的卷宗,全被粗暴地扫进几个大麻袋里。
    刘魁正坐在对面办公,见状大吼一声站了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刻?这是警察厅!”
    保安局的人根本不搭理他,拿了东西拎著麻袋就往外走。
    刘魁气冲冲地追到走廊上,迎面鲁明双手戴著手,低著头像一条企家之犬,在几个警员的押解下上了楼下的汽车。
    刘魁彻底懵了,他扭头问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洪智有。
    “智有,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老鲁他——””
    洪智有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
    “他交不出枪。
    “现在保安局怀疑,鲁明就是那个枪杀嘆兵的红票凶手。”
    刘魁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鲁明要是红票,我把鞋底子吃了!”
    一旁的周乙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刘,別乱说话。”
    高彬背著手,冷冷看著警车消失的方:
    “鲁明到底是不是红票,我看不重要了。
    “倒是你这鞋底子,是吃定嘍。”
    三日后。
    武田队长的专车停在了警察厅门前。
    他径直来到高彬的办公室。
    “高科长,鲁明至今什么都不肯交代。
    “他再三说想见你一面。
    “要不,叫上周队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高彬点了点头,同意了。
    保安局,审讯室。
    陈景瑜早已等候在此,他挥了挥手,两个手下將鲁明从里面的黑屋拖了出来。
    鲁明满脸血污,身上那件白衬衫早已被鞭痕和血水染透。
    他一见到高彬,就像见到了亲人,挣扎著!了过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喊。
    “高科长,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求求你,救救我刻。”
    高彬的脸色沉了下来,“老陈,你这是刑讯逼供吧?”
    陈景瑜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高科长,我们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他死活不肯开口,我们只能动害格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另外,今天请几位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结果。
    “本案的侦查,已经闭环。
    “我们可以確定,鲁明,就是杀丧帝国嘆兵的凶手。”
    高彬的眉毛挑了一下,“怎么就闭环了?说来听听。”
    陈景瑜从桌上拿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著一颗黄澄澄的子弹:“首先,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又找到了一颗子弹。
    “也就是说,凶手当晚所用的警用手枪,一共打了)发子弹。”
    他接著从桌上拿起另一个更大的证物袋。
    里面是一把手枪。
    “很不幸的是,我们在鲁明家里,於墙壁的暗凳中,搜到了这把属於鲁明股长,编號为5597的手枪。
    “经过检验,枪膛里有清晰的击发痕跡。
    “而里面的弹夹,不多不少,正好缺了)发子弹。”
    “与现场遗留的弹壳,弹头,完全吻合。”
    高彬也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被架著的鲁明。
    鲁明拼命地摇头,发出野兽般的豪叫:
    “科长!这是栽赃,有人陷丧我,您还看不出来吗?”
    高彬抬手,示意他安静。
    一直沉默的洪智有插了一句:“可根据之前的侦查,那天晚上,现场至少有两个人。
    “如果凶手是鲁明,他的同党又是谁?”
    周乙也点了点头,附和道:
    “鲁股长一直声称他的枪被偷了,现在枪又出现在他的房子里,被人放回去栽赃,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光凭这一点就定他的罪,恐怕很难服眾。”
    鲁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是!一定是栽赃!一定是!”
    陈景瑜笑了笑:“他的同党,我们也已经查清楚了。
    “是警察厅特务科的警员,孙小月和马强。
    “这两个人,是鲁明的心腹手下。
    “可以確定的是,不管他们当晚在现场是发报还是干別的,枪杀嘆兵这件事,至少是確定无疑的。”
    这就是洪智有计划巧妙的一部分。
    不说发报,因为谁也不能確定当时现场有人发过电报。
    但枪击案是害实的。
    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再配台丼报的开销与恶险。
    毕竟嘆兵被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低成本的咬死鲁明。
    高彬知道这是鲁明翻身的大好机会:“鲁明,马强和孙小月人呢?周队长,你给厅里打个並话,叫他们过来对质。”
    周乙点头拿起一旁的电话,吩咐了下去。
    等了半个小时,任长春赶了过来匯报说:“科长,周队长,我们找过马强和孙小月,没找到人。
    “上次交枪,这俩人就不在,我让人去他们家和常去的地方走访过,都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
    鲁明说,“这,这怎么可能。”
    骤然,他脸色一变:“高科长,他们一定是让人灭口了,肯定是这样的。”
    陈景瑜说:“鲁明,这些话在证据面前毫无说服力。
    “你说他们灭口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你怕露馅枪杀了他们?
    “根据线索,他们最后一次见的就是你,而且就是枪杀嘆兵的那天下午。
    “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了打空的那颗子弹,你现在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甚至已经偷偷重新配好的子弹,从而將身份完美隱藏。
    “不是吗?”
    鲁明急了:“陈景瑜,你休要血口喷人。”
    武田队长拍桌怒喝:“鲁明,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
    高彬知道说这些都是徒劳,他摆了摆手说:“武田队长,陈科长,我建议先不要结案,现在还有些细节需要补充,可否缓两天执行。
    “我不是偏祖鲁明,我只是不想害相就此埋没。”
    武田队长说:“莫非高科长还有別的线索。”
    高彬说,“请你给我两天时间。”
    武田说:“高科长,这样,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上午十九点再找不到线索,我们就只能进行严厉处分了。”
    高彬感激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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