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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大国威风

    第707章 大国威风
    张府,别宅。
    见张峦发愣,张延龄笑道:“爹,换作是你,明知道战场上打不过,又不能让鞑靼人过来耀武扬威一圈溜走,你该怎么做?”
    张峦道:“要不是老子腾不出手来,非拿鞋底抽你不可!诚心涮你爹是吧?你之前让为父吃的那个什么火锅……也别加什么牛羊肉了,直接把为父丢进去得了!”
    “爹,你脑子不够用,就喜欢威胁你儿子,找存在感是吧?”
    张延龄撇撇嘴道,“说白了,接下来李孜省要想在战场上有所建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则正面对抗我方根本不占优势,二则鞑靼人刚吃过亏,警惕心会很强,偷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想办法跟鞑靼人谈判。”
    张峦道:“这会儿……谈判?谈什么?”
    “当然是谈开边市通商啊。”
    张延龄道,“鞑靼人自承兵败,到大明京师上贡,彰显我大国威风,而我大明也有容人之量,给番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开放几个边关当边市,与鞑靼人贸易,把贸易的主动权掌握在朝廷手上。
    “如此一来,鞑靼人对我们表示臣服,李孜省也不用担心先胜后败,将士们还不用继续搏命,陛下的君威得到体现,大明臣子也挑不出李孜省的毛病……如此一举多得,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道理,李孜省不走这条路。”
    张峦听到这儿,已经目瞪口呆,他颤颤巍巍地问道:“吾儿,这都是你想出来的?你跟李孜省说了吗?”
    张延龄道:“我先前给他定下西北应对策略,也就是以你的名义给他那封信时,曾跟他提过,说想在关内外取得一场对鞑靼人的胜利,没啥问题,但不可能一直胜下去,长期与鞑靼人陷入战争状态,也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提振陛下君威,需要的是恩威并施,且朝中人追求四海来朝的盛世景象。我想他应该能理解其中之意吧?”
    张峦道:“也就是说,你在给他设计埋伏鞑靼人前,就想过现在的局面?”
    “这有什么难的吗?”
    张延龄道,“哪怕他那场偷袭战不能取胜,鞑靼人仍旧会南犯,总需要有计策来稳住边疆局势吧?边市通商这事儿,其实两边都不会吃亏。”
    张峦皱眉不已,质疑道:“可如此一来,若鞑靼人出尔反尔,来年打过来,为父不就要担责吗?哎呀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李孜省来背黑锅,对吧?反正这事儿也是他提出来的……”
    张延龄道:“爹,其实跟鞑靼人通商,就是为了稳住他们。再过一两年,等我大明军力强盛,尤其是先前给姐夫展现的那些火器正式派上用场,战场上不再惧怕鞑靼骑兵,那时候就是鞑靼人求着我们,我们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张峦道:“你小子也太盲目自信了吧?一两年你就想改变一切?你确定?”
    “嘿嘿,爹,咱得有远见,要有前瞻性。”张延龄乐呵呵道,“这不我也给你机会了?你再活个一两年总该没问题吧?等到那时,你亲自领兵进草原,把草原给荡平,封狼居胥,名留青史,怎么样?我这当儿子的够意思吧?”
    张峦面色狰狞:“滚你大爷的!为父才不会去送死呢!要去你去!还名留青史呢!哎哟喂……谁只能活一两年?为父还想长命百岁呢!吾儿,你可得给为父好好治病啊。”
    最初还想逞老子的威风来威胁儿子,但越说语气越软,到后面已经是哀求了。
    “切!”
    张延龄转过身,重新写写画画,“爹,你有点儿出息吧。亏你还是马上就要入阁的人……姐夫可说了,这次西北之事有着落,你就能入阁!可别让人看笑话!”
    ……
    ……
    入夜后。
    司礼监内,怀恩仍旧在挑灯批阅奏疏。
    夜色浓重,而当天温度很低,即便周围加了火盆,但怀恩仍旧需要不时把手放到嘴边哈气,以保证手不被冻僵。
    就在这时,覃吉扶着烛火走了过来,给怀恩加了一盏灯,劝解道:“怀公公,且去歇息吧,您需要静养才是。”
    怀恩抬起头来,眼神很是柔和,和颜悦色道:“咱家已剩不下多少时日了,就像这盏灯一样,尽可能多燃一会儿,如此哪一天归去才能做到心安……厚方,外面叮叮咚咚的是何声响?”
    “哦。”
    覃吉侧耳倾听,果然外边隐约有声音传来,他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连忙介绍他了解到的情况,“说是装什么暖气,已经差不多了。这不是说要赶工么?今晚能完成的话,明天或许就能通水进行测试是否存在漏水点了。”
    “什么!?”
    怀恩听得一头雾水。
    覃吉道:“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明白,是小国舅给安排的。说是如此一来,乾清宫和坤宁宫内外,就不会再寒冷了,还说以后要在乾清宫两侧加盖暖阁。”
    怀恩皱眉不已,道:“先前我还以为陛下不过是随口戏言,这事儿……”
    覃吉赶紧道:“都是铜管,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说是用烧开的热水在里面循环往复,带动室温上升……听起来还挺对路子的,就是那么长的管子,不知是否有漏水点,但总比用火盆好多了吧?”
    怀恩问道:“张来瞻还在养病吗?”
    “啊?”
    覃吉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啊,谁都不见。现在张来瞻是否在城里,都不知……”
    怀恩问道:“你就没让东厂的人去查查?”
    覃吉道:“这有何好查的?哪怕他真在装病又如何?怀公公,您这边得多加保重才好。别去顾旁人了,要是没您的话,这司礼监……何人能撑得起?又如何震慑外臣?”
    ……
    ……
    紫禁城。
    坤宁宫内。
    经过不到十天的紧急施工,暖气已经开通了。
    朱祐樘和张玗夫妇,坐在那儿打量正在忙活的张延龄,似乎并不明白他在那儿做什么。
    张玗起身,好奇地走到正在仔细检测漏水点的张延龄身边,问道:“延龄,这就是你所说的暖气?没什么感觉啊。”
    张延龄抬头问道:“姐姐不觉得暖和多了吗?”
    “大中午的,阳气正盛,跟往常有什么差别吗?”张玗回头看了一眼丈夫,问道,“陛下,可有觉得暖和了些?”
    朱祐樘当然向着妻子说话,道:“今天这儿是挺暖和的,但不知是否跟这新装的暖气有关。”
    张延龄道:“姐姐可以摸摸管道,是不是热起来了?”
    “有吗?”
    张玗伸手摸了摸暖气片,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欢欣之色,笑道,“还真是……陛下也来摸摸看。”
    这话显得有几分歧义。
    但朱祐樘心思单纯,走到姐弟二人面前,跟着张玗摸了一把,面露喜色:“果然已经开始暖和了。老伴,你也来试试。”
    覃吉跟着到了近前尝试了下。
    “真有趣。”
    张玗好似找乐子一般,笑着道,“延龄,是不是说,这里面热水来回流动,带动房里温度升高?这么个大家伙,不会太浪费水吧?”
    张延龄笑道:“不会,其实就是个暖炉而已,不过加热的方式不再跟以前那样烧火炭,而成了热水。”
    “能行吗?会不会漏水?”
    张玗好奇地问道。
    “这不……我正在找漏点吗?结果完好无损,看样子焊接得还行。”
    张延龄道。
    张玗问:“什么叫焊接?”
    张延龄笑而不语,有些事,实在没法跟姐姐解释。
    或者说,他脑子里很多东西,是这时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就好像这个后世自烧的暖气供暖系统,需要的技术,仅仅是保持管道通畅,还有就是别漏水就行。
    再就是在附近建设一个锅炉房,一天十二个时辰找人烧水供暖就行。
    朱祐樘道:“延龄,你没去清宁宫看看吗?那边不需要你盯着?”
    “不用了。”
    张延龄道,“那边的暖气,也有人盯着……就是陈贵陈公公。”
    朱祐樘道:“有你去,才更容易找出问题所在……我怕那边暖气不热。”
    一旁的覃吉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显然覃吉很了解宫里边的情况……
    像能在周太后面前立功表现的机会,陈贵一定挤破头争在前面,这种事还用得着张延龄去留心?
    陈贵献殷勤比谁都积极。
    要不是坤宁宫这边轮不到陈贵负责,估计陈贵还想跑来亲自监督呢。
    ……
    ……
    供暖过后,随着室温升高,张玗感觉一片燥热。
    随后张玗进后殿换了身更为轻薄的衣服出来,坐下来后居然拿出把扇子,轻轻扇了扇,好奇地问:“今天的天气这么暖和吗?前几天还冷到不行。”
    覃吉道:“娘娘,外面还是很冷的,您可千万别出去,温差有些大。”
    朱祐樘笑道:“老伴,你穿这么多不热吗?快把外衣脱了!出去的时候再穿上便是。”
    “多谢陛下关心,奴婢还好。”
    覃吉就没好意思说。
    你们夫妻俩不管进还是出,想穿什么穿什么,想什么时候穿就什么时候穿,而我们这些奴仆,还能随便在主人面前更替衣服?说什么出门的时候才穿上,就算我们再热,那也得忍着啊。
    张玗瞪了正在桌前吃松子、葵籽、豌豆糕等零嘴儿的弟弟一眼,道:“就知道吃。”
    张延龄瞪大无辜的眼睛,道:“姐,我没得罪你啊。我忙活半天,吃点儿东西怎么了?你咋跟爹一样,没事就朝我撒气呢?”
    张玗笑着道:“习惯了……就是老大不在,不然朝他发火最好。”
    “嘿嘿……我都替大哥悲哀,他招谁惹谁了?”
    张延龄耸耸肩道。
    张玗没好气地道:“以前你跟他没什么区别,也就这两年,不知咋的你就转性了。起来、起来!”
    “我姐夫都没说什么呢。”
    张延龄不满地抗议。
    一旁的朱祐樘微笑道:“你姐说得对,以你这年岁,不能天天坐着。不过我还有些事跟你细说。玗儿,你要是觉得热,再进去换一身衣服好了。”
    张玗道:“我去开窗透透气……算了,我进里间去,别把你俩给冻坏了。”
    说完张玗起身往里面走。
    ……
    ……
    等人走了,朱祐樘跟张延龄相处起来更为自在。
    大概是没有女人在旁边唠叨,心情更放松些。
    朱祐樘道:“延龄,你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在你姐姐面前,我想问却不敢问,怕她担心。”
    “还好吧。”
    张延龄道,“一直在静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估计还得些时日才能痊愈。倒是姐夫你的气色好多了。”
    朱祐樘笑道:“用了你的药,身体明显感觉轻快了许多。这两天汪太医也经常过来诊脉,不得不说,他的医术也是很好的。”
    张延龄道:“汪太医乃是家传的医术,可说是几代人经验累积出来的,而家父和我……更多是野路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各有各的好。”
    说到这儿,朱祐樘突然问道,“这两天,偏头关的消息一下子没了,你父亲有没有说什么?”
    张延龄笑道:“姐夫,我想问问,要是李尚书跟鞑靼人讲和,您能接受吗?”
    “讲和?”
    朱祐樘一时间有些疑惑。
    连旁边的覃吉都竖起耳朵倾听。
    因为有关西北战事,眼下皇帝关心,怀恩也关心,朝堂上下臣工表面上不以为意,但暗地里全都在关注。
    谁也想不到,大明新君登基后第一战,竟是由国丈张峦主导,由传统意义上的佞臣李孜省具体执行。
    很多人既想看笑话,又怕真看到笑话。
    张延龄道:“这一战进行到现在,战场上已经很难再推进,如果跟鞑靼人讲和,让鞑靼人前来朝贡,并且承诺退出边境一带,我们是否可以给他们开边市的机会?”
    朱祐樘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能化干戈为玉帛,让边境恢复和平,也是挺好的。”
    覃吉提醒:“陛下,鞑靼人狼子野心,不可信。”
    “老伴认为不可吗?”
    朱祐樘侧过头问道。
    覃吉一怔,随即想到,自己所提意见,似乎是超出了自己的权限,急忙道:“奴婢只是随口一说,一切还得看具体形势如何。”
    张延龄道:“覃公公,其实在我看来,鞑靼人本身就是臣服于我们的外蕃,因为一些变故,导致他们生出狼子野心,我们在战场上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既然眼下暂时无法彻底打服他们,那就应该彰显王道,用礼乐去教化他们。您说呢?”
    覃吉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是你们父子俩主意大,这种事我还是不掺和了。
    朱祐樘笑着道:“延龄,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这个……”
    张延龄道,“这种事,家父可不敢做主,他只是有此疑虑,具体是战是和,前线事务还是得交给一线将官自行斟酌。不过要是姐夫觉得此计可行的话,也可以给李尚书下一道旨意,算是给他做个指引。”
    朱祐樘道:“老伴,你去帮忙拟一道圣旨吧。”
    覃吉为难道:“陛下,这事是否应该在朝会上公开讨论呢?”
    朱祐樘摇头:“不好。如果朝会上公议,肯定又会有人说这么做会让朝廷威严受损,再或是时机不对云云。
    “我觉得在战胜对手的情况下议和,算是比较好的选择,再说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只是让李孜省知晓,这件事可进可退。”
    “呃……是,是。”
    覃吉心想,你们商议事情,这么直接的吗?
    两个人坐下来说上几句,都不用经过朝堂,就决定对外是战是和的大事?
    难怪怀公公明明对张国丈很尊重,却又对其很防备,临死前还要冒着失去陛下信任的风险,跟张国丈为敌。
    原来……
    这件事真的存在巨大风险!
    朱祐樘道:“延龄,你说说看,鞑靼人会接受王道吗?他们未经开化,应该……冥顽不灵吧?”
    张延龄笑道:“姐夫,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尝试下,至于成不成,得看鞑靼人是否被逼急了。眼下摆明他们来大明边疆劫掠,一定会遭受更为严厉的打击。
    “他们现在抢又抢不到,面子又丢了,灰溜溜撤兵会让他们威风不再。与其这么荒唐收场,还不如各退一步,他们派使节到京师来上贡,换取大明开边市的恩惠,他们能置换到所需的物资,同时避免进一步扩大事态,不好收场。”
    “对啊。”
    朱祐樘点头道,“如此说来,议和算得上是一举多得。就是……鞑靼人,会接受我们给他的台阶吗?”
    张延龄笑道:“会的。”
    这件事,张延龄真不是开玩笑。
    历史上弘治元年的这场开春战事,的确是以鞑靼人上贡而结束,只是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李孜省,而是名臣许进,地点也不是偏头关,而是在大同。
    原因是多方面的。
    此时的大明因为新皇登基,不适合开一场大战。
    至于鞑靼人那边……
    巴图蒙克也是羽翼未丰,此时的达延汗亟需大明朝廷的支持,来巩固他在草原的地位。
    跟历史有所不同的是。
    史书上鞑靼人完全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优势巨大,许进的款待和招揽,更多是一种无奈之举。
    而眼下却因为李孜省先在战场上打了胜仗,再彰显一番仁慈,那就更显得大明有天朝上国之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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