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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忏悔书,一天一封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为了要回自己的钱,令漪都不得不忍气吞声,想法子写那劳什子的“悔过书”。
    队伍不是每日都要在驿馆歇脚的,往往是行进好几日才会在附近的郡县找一处馆驿修整。也是因此,队伍白日要行进,马车摇摇晃晃,颠得人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疼,遑论写书作信。
    她只能在队伍停下来休整时抽空找出纸笔来,写那么一两句,还要防着被云珠瞧见,以免传到凉王耳中。
    等到了队伍行至秦州境内在馆驿修整时,令漪手里已存了好几封“悔过书”。趁着凉王不在,她做贼一样溜进官驿里兄长下榻的房间:“喏,这是这几日的。”
    “你看了就把钱还给我吧,那里面还有我姐夫给我的钱呢,而且我也不能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
    嬴澈正在书桌前翻阅着不知从哪递上来的文书,眼也不抬一下:“你吃住都和我们在一块儿,你要什么钱?”
    “那我总要买东西吧,还要打赏下人,没钱多不方便……”
    嬴澈要的就是她不方便。
    否则她有银钱傍身,指不定一转眼又跑到哪儿去了。
    他不置可否,只以指敲敲桌面:“搁这儿吧,我待会儿看。倘若有写得不好的就发回去重写,别想蒙混过关。”
    令漪心里有气,那几封,还真有些敷衍之处。可这会儿都来了也不好再拿走,只得忐忑地把书信放下,转身想走。
    “回来。”嬴澈却叫住了她。
    才说待会儿看的他已经拿起了她的悔过书,现场批阅起来,不过第一封眉头便皱了起来:“你这写的什么啊?”
    第一封,雪白的笺纸上只不情不愿的三个字:对不起。
    “称呼和落款都没有,你这是真心实意地悔过吗?我都懒得拆穿你。”嬴澈皱眉道。
    “这是废稿!是我打草稿用的。”令漪忙将笺纸自他手中抽过,“王兄别看这个,看下一封吧。”
    第二封书信上字数倒是稍多了些,以簪花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小字:
    王兄,见字如晤。溶溶知道错了,送你一朵小花,原谅我吧。
    溶溶留。
    书信的末尾,还用墨笔画了一枝墨梅。
    这本是令漪的巧思,觉得他会喜欢,顿时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等着他的反应。
    嬴澈依旧皱眉。连去摘一枝都懒得,也好意思说祈求他原谅。
    他将那封书信啪一声掷在桌上,冷笑道:“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如今我们可都在你身边呢,你写这个,是想把花寄给谁?凉州的宋祈舟么?”
    这一通胡乱掰扯把令漪气得不轻。她气恼地道:“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就是故意找茬又怎么样?她能拿他怎么样呢?
    嬴澈冷笑不语,又看起了下一封。
    这一封写的比前两封都长,看起来是稍稍用了些心的。大意是:王兄对不起,溶溶是头一回成婚遇上这样的事,一时糊涂,失去判断,才会逃婚。希望王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溶溶这一回。
    三封信中,就唯有这一封才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歉疚。但他依然不满意,嘲讽笑道:“错了。”
    “不是头一回,你好像是二婚。用词如此不严谨,你说你是真心实意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谁会信?”
    至此,他脸色冷沉,顺理成章地将后面几封书文一齐拍在桌上,疾言厉色道:“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部打回去,重新写!”
    令漪气红了脸:“我说的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是王兄自己断句有问题!怎么又怪在我头上了?”
    “还有,王兄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刻意提醒我是二婚吧?我自己清楚得很。是,我是二婚,我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头婚行了吧?可你也别忘了,是谁把我变成二婚的!”
    那话说来的确似有几分嫌弃她彼时已非完璧之意,嬴澈微微一顿,生硬地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令漪不说话,两个眼圈却似红了。他只好道:“过来。”
    长臂一揽,将女郎揽在腿上坐着。这一举动既有几分破冰之意,令漪便也就坡下驴,转过脸一脸哀戚地道:“那王兄到底要我怎么样嘛t?”
    “你要我写什么,你说就是了。我都写给你,行吗?”
    不想这话似再度激怒他,嬴澈冷笑道:“怎么是我要你写什么?”
    “你不是说,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真心实意祈求我的原谅么?既然觉得错了,你自己不会悟?还需要我教?”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次令漪彻底失去了耐心。她霍地起身,气鼓鼓地朝他摊开掌心:“把钱还我!快点!”
    “做梦。”
    “你不给我,我就去找凉王殿下要。”
    说完这句,她转身即走。嬴澈脸色一变:“回来!”
    她却理也不理,径直加快脚步走远了。转眼即穿过月洞门,到了仅仅一墙之隔的嬴灼下榻的房间。
    嬴灼正在廊下拥着狐裘懒洋洋地晒太阳——西北的冬日滴水成冰,有日光已极难得。冷不防,瞧见令漪立在月洞门前,不动声色地屏退旁边的几个亲卫,“怎么了?”
    令漪面上浮绯,欲言又止的模样,煞是娇媚。
    驱虎吞狼的事,她也是头一回做,不免有些紧张:“殿下,我王兄抢了我的钱,我存了好久的钱,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想请殿下做主,帮我要回来。”
    嬴灼眉宇微敛:“你要钱干什么。”
    “我要买东西啊。”令漪道。
    又在心里埋怨,他不应该谴责嬴澈抢了她的钱吗?抢钱就是不对的,管她要钱做什么呢。
    嬴澈自然不缺钱,犯不着去抢她一个小娘子的,这样做,想来是怕她又一次跑掉。
    嬴灼其实也作此想。他沉默一息,道:“正好,孤想去集市上逛逛,你若有所需之物,就随孤一起去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令漪难免失望。但转念一想,就这样气气嬴澈也不错,遂笑着应下:“那就多谢殿下了。”
    *
    这厢,令漪才走了一刻钟,嬴澈便坐不住了。
    “人呢?”他问进来送饭的宁瓒。
    “跟凉王殿下出门去了,说是去集市上转转。”宁瓒答。
    “跑得倒是挺快。”嬴澈意义不明地冷笑。
    一时也没了用饭的兴致,他搁下笔站起身来:“先放这儿吧,跟孤出去瞧瞧。”
    此处是秦州境内的一座小城,名唤陇城。距离州府天水不远,境内也还算繁华。令漪同凉王并肩走在集市上,四面都是叫卖的小贩。商铺林立,车水马龙。
    时近除夕,街旁的小吃铺子都堆满了用炭火蒸着的鲜艳面点,有捏成於菟模样的,还有小兔子模样的,皆是色彩艳丽,活灵活现,令漪一看便有些走不动道。
    “你喜欢这个?”嬴灼察言观色,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有些落寞:“只是想起幼时,每逢过年,父亲常常带我去赴城中庙会。那时候他常常给我买这些……”
    “你是想念你父亲了。”嬴灼道。
    “是啊。”令漪伤感地说,“我父亲是冤枉的,也不知此生,我还有没有机会亲眼得见他沉冤昭雪的那天……”
    她知道王兄会跟过来,再不济也是派人来偷听。这话原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别以为父亲的案子只有他能帮她,凉王也可以。真以为她离了他就不行么?整天欺负她不说,还不由分说地抢走她的钱,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嬴灼其实也明白,唯看破不说破,同那卖面点的小贩道:“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小贩喜不自胜,边道谢边热情洋溢地打包着那些面点。令漪则佯作受宠若惊:“多谢殿下。”
    “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无妨。”
    这时他已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正注视着他们,微微一笑,执起她手腕:“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走后,那面点摊不远处的一处卖兵器后,嬴澈满面怒气,脸色煞青。
    “你听见他们方才说什么了吗?”
    相隔甚远,他耳力不如宁瓒,是故问之。
    “好似是在说裴娘子父亲的事。”宁瓒答。
    “她父亲?”嬴澈难以置信地反问。
    旋即却反应过来,冷笑:“这是拣了别的高枝去攀了,想卸磨杀驴了!”
    他心情不忿,略想了想,仍跟上去。这一回,二人又在一处卖武器配饰的摊子前停下。只见嬴灼似同裴令漪说了些什么,随后,她从摊子上挑下一枚剑穗,嬴灼付了钱后,便将那枚剑穗系在了腰间的那把湛卢上。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相谈甚欢。
    那穗子虽不是她自己编的,可此情此景,同她亲自编了送与他又有什么两样?
    嬴澈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条长命缕,越瞧越觉不如那条剑穗来得精美。
    自鼻间冷冷哼出一声,他转身就走,气性之大,险些撞翻一旁的针线铺子。
    宁瓒尴尬不已,见状,也只好跟上。
    这一日令漪到很晚才回到驿馆中。回房之时,先前在集市上打包买的那些精致可爱的面点已被凉王的亲卫送回来了,正摆在桌上,她以肘支颐,神色痴痴地看了好一阵。
    方才虽是与凉王逢场作戏,其实也不算完全说谎。幼时父亲的确曾带过她去看过庙会,也的确给她买过这样精致可爱的面点,但她今日搬出父亲来,不过是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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