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三万里（上）
就在华山府君推算过去未来时，吕尚已乘穆天子宝车游遍五岳，最后车驾回返秦州。
云光落入清水县，军中大帐之内，吕尚走下穆天子车，车辕龙纹缓缓黯淡，八骏龙种归位，天子车再度化作宝图，飞入吕尚胸襟。
“八骏，好個八骏，”
他轻抚胸前，若有所悟，轻声道：“西赴瑶池王母宴，八骏日行三万里，真就是三万里啊！”
这句诗，并非吕尚所作，而是八骏图飞入他衣襟时，图上有灵光显化，露出一行小字。
字有十四，個個都有毫光，便是这一句诗。
“三万里，”
吕尚立于帐中，手捻着衣上褶皱，眸中精光渐亮，却是将精神彻底烙印于宝图之上，穆王八骏图的种种神妙在这一刻印入心中。
“原来如此，”
良久之后，吕尚幽幽长叹，已尽知穆王八骏图妙用的他，当即手掌一拍胸前，照心镜自衣襟中飞出，镜面上灵光流转，神异非常。
“图中天地，”
他抬手接住照心镜后，身前一划，划出一道清光，随后宝镜脱手，稳稳落入清光之中。
落入之后，吕尚抬手虚按在清光上，再收手时，清光渐敛。
所谓图中天地，道家称之为壶天，佛家称之为芥子纳须弥，是以方寸之间另有乾坤，微尘载山岳，纤芥容佛国，观一粒沙则见恒河沙数，察一叶可窥三千世界。
吕尚真正掌握穆王八骏图后，才知八骏图中内有一方小天地。
这方小天地，虽不及真正大神通者的壶天，但终究是出于昆仑瑶池西王母处，其中空间广大，较比大多数神仙妖魔所用的如意乾坤袋，亦或是百宝囊，又珍贵了不知多少。
在将照心镜放入穆王八骏图后，吕尚端坐案前，帐外风过旌旗，带起簌簌轻响。
他静坐片刻，随即闭目，默默存思各窍身神，气息渐匀。
如此一夜无话，晨曦透帐，帐外传来兵士操练的呼喝声。
嗡！
吕尚缓缓睁眼，眸中先有一点清明，随即抬手按向胸前，穆王八骏图隐于衣襟下，此刻正有点点灵光流转，与他周身气息交感。
下一刻，他一拍胸口，宝图便自衣襟中浮跃而出，悬于案上。
图中的八骏龙种，其纹路较之昨日更显灵性，蹄下隐约能见云气微动。
“看来，以神气温养宝图，确实对宝图大有好处，”
吕尚凝视案上宝图，手指轻轻点向图中骏马蹄下的云纹。
宝图骤然亮起，八骏的轮廓在光中愈发清晰，甚至能听见细微的龙吟声。
就在吕尚揣摩宝图时，帐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帐帘被人从外掀开，严、萧、霍、凌四大牙将涌入帐中。
“使君，”
严锐率先跨步上前，沉声道：“营中粮秣已尽数分发至各队，三千步骑三日干粮无一短缺，将士皆已整装，只待使君号令，”
萧戟紧随其后，道：“末将已经核查过驿道探报，秦州方向并无异常传讯，沿途村落皆安，未有羌人游骑踪迹，”
“好，”
吕尚闻言，缓缓起身，手指从案上八骏图的云纹上移开，宝图自有灵性，自动敛去灵光，化作一卷轻绢，飞入他衣襟之中。
他抬手理了理肩头甲胄，甲叶碰撞，目光扫过帐中四人，沉声道：“既已齐备，便传我将令，拔营！”
“末将领命！”
四大牙将齐声应和，声震帐内，转身大步出帐。
帐外晨曦已盛，日光洒满营地，凉州骑将士列成整齐队列，甲胄在阳光之下泛着冷光。
凌岳手持令旗，立于前军阵前，挥旗道：“前军先行，沿驿道开路！”
令旗落下，前军三百骑士同时翻身上马，马蹄声骤然变得密集，如惊雷滚过营地，朝着清水县城外的驿道疾驰而去。
吕尚走出大帐，一旁的萧戟牵来紫电寒霜，这匹大宛御马不断刨着蹄子，见主人到来，立即温顺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吕尚翻身上马，手中马鞭轻扬，只淡淡道：“中军随我，严锐领后军，断后收尾，”
“喏！”
严锐在身后应道，勒转马头，奔向后军。
队伍缓缓移动，出了临时营地，朝着清水县城东门而去。
沿途百姓闻讯，扶老携幼立于街道两侧，面带敬畏，看着这支百战精锐之师。
清水县城东门外，曦光将一条街道染透。
县令赵彦与县尉周泰携县中属吏立在城门下，前者身着青色官袍，腰束玉带，后者却是披轻甲，挎环刀，面色肃然。
见远处尘烟滚滚，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齐齐上前两步，拱手垂首，等候吕尚到来。
凉州骑前军先至，铁蹄踏过青石板，震得地面微颤。
待吕尚率中军行至近前，赵彦率先直起身，恭声道：“使君，营中三日干粮昨夜已尽数送到，此去西行路途艰险，下官已命人将沿途水井、驿馆标注于简牍，供将士们补给，”
“你们有心了，”
吕尚坐在马背上，目光扫过二人，颔首道：“我走后，你们二人要守好清水，清水不失，便是大功，”
“待平定羌乱之后，我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说罢，他不再多言，目光转向军中，朗声道：“出发！”
“驾！”
马鞭轻扬，紫电寒霜率先迈步，中军随之而动。
赵彦与周泰立在原地，望着吕尚的背影，直到凉州骑的后军也渐渐远去。
出清水后，吕尚勒住紫电寒霜缰绳，目光远眺上邽方向，朗声道：“传我将令，全军急行军，日落前必须赶到上邽，”
“喏！”
军令如山，号角骤响，传遍全军，正前行的凉州骑阵形微变，马蹄声从沉稳渐转急促。
对于昨日看到的秦州大捷文书，吕尚虽面上不说，但终归是一些疑虑的。
羌人兴兵，几乎糜烂陇右，秦州若能平乱，早就在诸羌初叛时，就将苗头掐灭，也不至于现在向凉州总管府请援。
只是钟羌主力大败，叛羌被重创，这些不可能有假。
想到这里，吕尚哼了一声：“这里面，绝对有我不知道的关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