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我不能即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父亲
    法比乌斯.拜尔的实验室，关于克隆原体的技术.
    这的确是可以吸引考尔注意力的信息，
    那位克隆原体福根似乎对创造了他的法比乌斯.拜尔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执念，
    他始终在银河中寻找着法比乌斯.拜尔的痕迹，试图抓住法比乌斯.拜尔，也试图解答自己的诞生之秘，
    但福根本人对于生物技术的了解有限，达不到解读法比乌斯创造物的程度，
    而考尔作为如今机械修会中首屈一指的大贤者，自然也就成了福根的合作者。
    “他在谋杀星上发现了一处法比乌斯.拜尔残存的遗迹，其中有数具未完全销毁的克隆原体半成品，克隆福根希望我前往谋杀星进行调查和研究。”考尔伸出了一根手指，从眼前的克隆人体中抽出了一根纤细的神经，他的机械眼放大倍率，让他得以更细致地观察神经的挑动。
    “你不能去。”原铸之首平静地对着考尔说道。
    考尔手中的动作停下了，
    “我乃贝利萨留.哆啦.考尔。”他说道：“无我所不能。”
    “就算是诸神也并非无所不能。”原铸之首依旧坚持地评价道。
    “.很对！”考尔抬起头看向原铸之首：“但我是人。”
    “没有什么是人类做不到的，没有什么是人的才智无法完成的，祂，祂们曾这样教导。”
    原铸之首的喉咙微微上下蠕动，考尔的话语让他感到了恼火，
    他遏止住了恼火的表情浮上脸庞，但却因此没能遏制住痛苦的表情上浮，
    原铸之首脸上划过了一瞬间痛苦，因他身躯中的缺陷，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痛苦中.
    如果考尔真的无所不能，那他就应该但原铸之首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考尔微微睁开了一点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撇过了头去。
    他这副表现更让原铸之首攥紧了拳头，感到了心中焦躁，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向考尔说道：“一头蜘蛛盯上了你，我的预言能力如此告诉我。”
    “.哦，法比乌斯。”考尔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很危险，我看得到，就像是一只老蜘蛛，快要破茧而出，谋杀星上的实验室显而易见是留给你的陷阱，你最好不要傻乎乎的走进去。”
    “哦，一份挑战，我会迎战的。”贝利萨留.哆啦.考尔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法比乌斯.拜尔不值一提。
    原铸之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肺里在燃烧，
    这不光是比喻，他的肺脏的确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燃烧般的痛苦，
    这让他说不出话来，他也知晓自己再说也无法改变考尔的心意，
    于是他扭过头去，几乎不带迟疑地走出了考尔的工作室。
    考尔看着原铸之首离去的背影，手指微微颤动，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摇了摇头，不复言语。
    “考尔，你真是个自负的蠢货。”一声带着指责的低吼从考尔的耳边传来，
    考尔有这样一些无奈地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一块面板，
    一张金发、严肃、犹如硬币上人头般的图像在面板上闪烁，
    “你可以更直接的告诉你的原铸之首，你为什么渴求克隆原体的技术？”
    “.我的大人，我既然复制了原体的精神，为什么不能尝试复制原体的肉体？”贝利萨留.考尔扭头看向那面板说道。
    “不，你也没有复制原体的精神。”劣化基里曼表现出的冷静与逻辑：“你曾经说过，帝皇几乎销毁了所有塑造我们的技术，你造不出有机的原体，也造不出机械的原体，我只是你仿制的劣化品。”
    “您总是这样富有逻辑。”考尔干巴巴地回答道。
    “那就让我发挥一下逻辑吧。”劣化基里曼说道：“原铸之首是你狂妄、自大和自负的产物，你手中有源血之栈，有完整的原体基因序列，你怎么可能不尝试制造一个原体.不是克隆，是从零制造一个。”
    “但你说你造不出真正的原体，说明你尝试了，但失败了。”
    “显而易见，那个失败品是原铸之首，他虽然诞生了，但却距离真正的原体非常之遥远，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
    “考尔，你寻求克隆原体的技术，是想要治愈原铸之首。”
    “.也许我是想要制造一个新品，取代他————————”
    “住嘴吧，考尔。”劣化基里曼忽地吼出了声：“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他是你的卢佩卡尔，对吧？”
    “首归子，首铸子，你爱他，他爱你。”
    考尔的身躯顿时僵在了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坦诚一些的。”劣化基里曼的话语稍微平和了一些。
    “.作为被造者，我辜负我的主人，两次。”
    “作为造物者，我辜负了我的孩子。”
    “我的大人，我对首铸有所亏欠，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将自己放在他父亲的角色上。”
    考尔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惶恐，轻轻看向了自己身边那许多的迷你哆啦：
    “倘若我接受圣哆啦a梦的恩赐，利用圣哆啦a梦的力量，也许不需要源血之栈就能疗愈首铸。”
    “但我实在是无法”贝利萨留.考尔猛烈的摇头。
    “这也是你的另一个谎言，你拒绝迷你哆啦的力量，不是出于对自己才智的自信，而是出于愧疚。”
    劣化基里曼隔着屏幕注视着贝利萨留.考尔，注视着考尔仅剩半边脸是人类的庞大怪诞躯体。
    “是啊，我也许是这个银河中最理解那位付出了什么的人了。”考尔苦涩地说道：“我为了使命舍弃了人的躯体，曾经我无比执着于人身的完美，最终却将自己扭曲成了这副模样。”
    “那位与我相同，但所承受的扭曲胜过我百倍、千倍、万倍.这是我，我们无能的结果啊，我实在无法克服心中的屈辱和愧疚。”
    “但因我的这份愧疚，首铸不得不承受更久的痛苦，他也许会因此恨我吧，我又怎么还敢称呼他为儿子，自诩为他的父亲？”
    “被造者总是渴望造物主的认可与关怀，就像孩子渴求父亲的认可与关怀。”劣化基里曼的语气进一步柔和，像是一个父亲在教导另一个父亲。
    “.等我获得了克隆原体的技术，我也许会和他坦率的谈一谈吧。”考尔颔首道。
    “你还是打算冒这个风险？步入蜘蛛为你编织的陷阱？”劣化基里曼问道。
    “大人，他是蜘蛛，但我也并非小虫。”
    “留在谋杀星上的实验室中，大约仅有一些边缘材料和信息。”
    “我故意步入其中，何尝不是在引诱他从地洞中钻出来，来到我的面前，以让我获得更珍贵的材料。”
    “你总是在这方面很自负。”劣化基里曼颔首，并未继续劝阻考尔。
    但考尔盯着劣化基里曼似乎在思考什么。
    “大人，您说被造物总是渴望造物主的父爱。”考尔眨了眨仅剩的那只肉眼眨了眨：“.包括您吗？我的大人？”
    “不包括我，我有真正的父亲。”劣化基里曼摇头说道。
    “不不不，大人，我不是说基里曼大人，我是说您比起帝皇，按理说我才更像是您的父亲.”
    “.考尔！！！！！”
    考尔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阵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就向着这位大贤者压来，
    看样子考尔的确不懂得分辨父子关系.
    在考尔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周云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他的指尖有灵感不断跳跃，操控着命运走向他预定的方向。
    谋杀星之上，福根正悄无声息地漫步在法比乌斯.拜尔残留的遗迹中，
    这颗谋杀星球曾经是异形巨蛛怪的地盘，在大远征时期被发现，帝皇之子、圣血天使、影月苍狼都曾在这颗星球上战斗过，并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法比乌斯似乎对巨蛛怪这种奇特的异形颇感兴趣，不知在何时于这颗星球上建立了实验室，研究巨蛛怪残留下的基因序列和肢体，并这里展开过克隆原体的尝试，
    福根轻轻伸出了手指，抚摸着面前这个破碎的罐体，罐体上还有残留的编号
    「克隆原体.铁十.费鲁斯.马努斯-66-b」
    福根能辨认出法比乌斯.拜尔的标签风格，
    这个罐体是属于一个费鲁斯的克隆原体的，66代表着这是法比乌斯的第六十六次尝试，b代表着失败。
    这是法比乌斯.拜尔尝试克隆原体的失败品，
    福根思索着，自己当初应该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罐
    纵使是法比乌斯.拜尔，克隆原体也并非易事，往往要失败甚至上百次，消耗大量资源，才能勉强成功一次，
    像是福根这样近乎完美的克隆体，想必更是可遇不可求
    福根想起了曾经与拜尔同生活时的记忆，
    那不是属于福格瑞姆的记忆，不是一个原体和一个阿斯塔特的记忆，
    而是独属于福根的记忆，一个儿子和一个父亲的记忆，
    福根曾跟随法比乌斯.拜尔学习，他对法比乌斯甚至怀有敬意，
    在漫无边际的银河中，有这样一个人，在充满混乱、无序和非理性的世界里，还坚持相信诸神并不存在，相信人的才智可以达成非凡的成就，他的精神、他的才智都让福根为之倾佩，为之敬爱，
    也许这样说，会有些许奇怪，
    但福根对法比乌斯.拜尔怀有近乎子对父的感情，
    他渴望得到法比乌斯.拜尔的承认，渴望成为真正的原体，渴望成为法比乌斯最完美的造物，
    他也始终认为自己做得很好，无比完美.但，但法比乌斯.拜尔抛弃了他，像是抛弃了一个失败品，
    这深深刺痛了福根，伤害了他的尊严，更伤害了他心底里对获得父亲认可的渴望。
    “拜尔，我的造物主。”
    福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肺腔中被空气盈满：
    “为何要舍弃我？”
    “为何要背叛我？”
    “再一次的”
    福根的声音从复杂到仇恨、从痛苦到愤怒，最终又全部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声轻叹。
    “但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福根当然能看得出来，这处研究所是法比乌斯.拜尔刻意留下的陷阱，大概率是为了借着福根钓出贝利萨留.考尔大贤者，福根相信大贤者也能领悟到这一点，
    法比乌斯试图狩猎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狩猎法比乌斯.拜尔？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福根才刻意在谋杀星上驻留至今，而非前往奥特拉玛的，
    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在近期遭到了袭击，名为钛帝国的异形势力几乎动员了全部的力量，试图攻占奥特拉玛，
    说什么“要用钛帝国的战斗服为上上善道开辟星光下的土地。”“钛国兴废，在此一役。”“反对这场战争的都是非国民。”“七生报上上善道，以灭人类贼徒。”
    钛帝国借着这套宣传口径拉拢了一大批异形势力，将人类打成了上上善道的宿敌，将钛帝国和奥特拉玛的战争渲染成了关于银河命运的决死一战.
    但说实话福根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和奥特拉玛打一场怎么就成决定银河的命运了？
    不知道还以为人类帝国的中心不是泰拉，而是他马库拉格，人类之主不是帝皇，而是基里曼了，
    而且这群钛星人还勾搭上了黑暗灵族和太空矮人，侵袭、骚扰、突击不断，隐约间还有混沌的大手在其背后推动，这样的混战自然也引来了绿皮兽人，
    除了泰伦虫群之外的异形族群，几乎都在奥特拉玛共襄盛举了，
    如今基里曼、圣吉列斯、莱恩已前往奥特拉玛聚集部队，迎战钛帝国，
    等到了解决了法比乌斯这边的问题，福根也要去参战，
    给异形送去甜甜的种族灭绝，这才有大远征的滋味嘛。
    就在福根沉思的时候，忽有脚步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福根的精神顿时一震，他本能喊出了口：
    “拜尔？”
    “儿子？”
    “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