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你必须得醒,不能一直活在幻想与梦境中。”
深吸一口气,压下复杂心情,秦尧满脸诚挚地说道。
“幻想?梦境?”胭脂笑了起来:“你刚刚没听到吗,他们都喊我圣姑誒。”
秦尧:“……”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从昨天开始,我就是你李修缘……不,应该说是道济圣僧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胭脂微微昂首,脸上甚至有些小小得意。
秦尧愕然:“你这是赤裸裸的骗婚啊!”
“是,谁让你轻易相信了我呢?没人告诉你吗,社会是很险恶的,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胭脂说道。
秦尧挠头:“可问题是,你图什么?或者说,总得图点什么吧?”
“图我开心,图我快乐,图我不自我消耗情绪。”胭脂回应说。
秦尧:“……”
他是理解不了这心態。
甚至怎么隱隱感觉有些变態呢?
“饭菜好吃吗?”
在其沉默间,胭脂忽然说道:“待字闺中时,我可是有认真研究过厨艺的,不敢说有世间一流水平,但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大厨差多少。”
秦尧摆手道:“我没心情与你閒聊这个,直说吧,你怎么才能翻篇?或者说……和离。”
胭脂道:“让我想想,想清楚再告诉你。”
秦尧:“……”
是命运被改变的原因吗?
原剧中那个心狠手辣,充满大女主气势的胭脂,怎么也像是被夺舍了一样呢?
值此一片静寂,两人四目相对间,必清忽然端著餐盘走了进来,招呼道:“师叔,圣姑。”
胭脂循声望去,脸上竟布满慈祥笑容:“哎,吃饱了吗?”
必清点点头:“吃饱了,也吃好了,圣姑厨艺了得!”
胭脂笑容更加璀璨了,承诺说:“以后你们的一日三餐我全包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秦尧道:“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你不觉得可惜吗?你好不容易有了仙缘,自当全力修行……”
“你又忘了,我没想过要修成正果啊。”胭脂打断说:“做了菩萨,还怎么做一名妻子?”
“你执念入魔了。”秦尧发自內心地说道。
他现在基本上確定了,在他的改变下,胭脂是没有怨憎了,却走上了敖寸心的老路。
当然,与敖寸心相比,她虽然耍诈,却无刁蛮,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只是令人哭笑不得,乃至於无可奈何。
“入魔又如何?”胭脂道:“还是那句话,我只求自己开心,如果过得不开心,甚至是违心,正果难道不是枷锁?”
秦尧:“……”
不能再说了。
再说下去,就搞成辩论了。
於是他果断转身,大步离去。
遥望著他背影,胭脂轻哼一声,隨即向必清说道:“必清,你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他?”
必清立即正色道:“那我肯定是支持您了,圣姑,道济师叔就缺一个人管著,您的出现,简直恰到好处。”
“说得好。”胭脂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询问道:“下一餐想吃什么,姑给你加菜……”
“愁啊愁,愁啊愁,如秋雨绵绵不休;愁啊愁,似江水日夜奔流。”
离开厨房后,秦尧宛若曹植附体,心情百感交集,却没那赋诗文才,只能满嘴顺口溜。
“道济。”转眼间,当他路过大雄宝殿时,广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內响起。
“干啥?”秦尧脚步微顿,循声望去。
“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水陆大会了,你穿好一点,正常一点,別给我灵隱寺丟面子。”广亮挺著大肚腩说道。
秦尧眨了眨眼。
水陆大会?
胭脂这一关过去了?
他分明记得,原著中水陆大会便在婚礼之后,也是由此引出了下一单元的剧情。
念及此处,他好像突然没那么烦忧了,笑著说道:“好好好,我一定穿好一点,正常一点,哈哈哈。”
广亮:“……”
这道济,怎么感觉自从成婚后就愈发疯顛了?
难道说,这就是婚姻的魔力?
可怕。
著实可怕……
是夜。
乾坤洞內。
白灵独自一人踏入洞府,跪地行礼:“拜见师尊,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我感应到那件宝物了……它是一枚血丹,大概如珍珠一般。今日中午,曾短暂出现在临安府南城。”乾坤洞主道。
白灵毫不犹豫地说道:“弟子这就前往南城,寻找血丹;不过,师父为何单独召唤我自己呢?”
面对她的询问,巨大骷髏头中却吐出一柄红色双头魔刀,悬浮於白灵面前:
“若你与黑风一起行动,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
届时,无论是麻烦你其他同门,还是麻烦我,都是我乾坤一脉的劫数。
因此,你先去,若你出了差池,自有黑风为你奔波。
而这柄魔刀,则是我为道济准备的,只要你能趁其不备,一刀毙命,道济必死无疑!”
闻言,不知为何,白灵心底竟无端生出一股牴触感,但最终她还是举起双手,接过魔刀:“师父考虑周全,弟子敬服……”
“嗬~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可是堂堂大罗金仙。”
灵隱寺,后山大树上,在此安家落户的秦尧喃喃说道。
他知道活佛济公世界上限很高,別看只是发生在人间的故事,但其中的妖王没一个易於之辈。
只不过,从那什么幽冥水到这绝命刀,一个比一个邪乎,乾坤洞主到底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些玩意?
莫不是从大鹏鸟手里?
“道济师叔~”就在他沉思间,必清的声音忽然自树下响起。
秦尧猛地回过神来,低眸望去,却见对方竟还端著一个木盘子,盘子中放著好酒好菜,香气扑鼻……
“是胭脂让你来的?”他一瞬间便猜出了实情,轻声確认道。
必清点点头:“我给你放下了啊。”
“不要,端走。”秦尧挥手道。
“那不行。”
必清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盘,认真说道:“我端来,你不吃,是你的事情。
我端来,又端走,那就是我的责任了。
道济师叔,你就別耍小性子了。”
秦尧被生生气笑了,跳下树枝,抬手扭住对方耳朵:“你好大胆子,居然还教育起我来了。”
“疼疼疼。”
必清不断叫唤与哀求,当秦尧顺势放手后,连忙揉著耳朵道:“我哪敢教育您啊,这只是一点心里话。
说真的,师叔呀,你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为何不能接受这段关係呢?
都是破戒,又为何厚此薄彼。”
“你懂个屁。”秦尧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轻喝道:“滚蛋,別说这些我不爱听的。”
必清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溜烟跑掉了,但却將一句话留了下来:“您是不想负责任吧?”
望著他背影,秦尧嘴角微微一抽。
低头看著餐盘,却又忍不住幽幽一嘆:“这胭脂,比敖寸心还难对付啊~”
斗转星移。
夜尽天明。
一大早,灵隱寺眾僧便换好了自己最乾净,最体面的衣裳,在身披袈裟的元空方丈带领下,列阵於大雄宝殿前,静静等候著信眾前来。
只不过,一群人从大清早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竟连一个信眾的影儿都没看到,与往年的灵隱寺水陆大会形成鲜明对比。
群僧中央,元空方丈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询问道:“广亮,这是怎么回事?”
广亮也是完全摸不著头脑,但他身为灵隱寺监寺,却不能被这一问题给问住了,隨即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定是信眾们被道济成婚一事伤透了心,所以就不肯来灵隱寺礼佛了。”
“监寺师叔,大婚当日,可是来了不少信眾的。”必清轻声说道。
广亮道:“废话,不交钱就能吃一顿好的,你吃不吃?”
必清:“……”
元空微微一顿,道:“道济呢,怎么没来?”
广亮顺势上眼药:“他向来不守规矩……”
“师兄,背后说人坏话是会烂舌头的。”突然间,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其身后响起。
广亮被嚇得直接跳了起来,驀然转身,瞪著眼睛嚷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就听到你在说我坏话。”秦尧站在群僧前,似笑非笑地说道。
广亮乾咳一声,强行辩解说:“什么叫说你坏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为什么一个信徒都没来呢?”
秦尧道:“我先前就是去调查这件事情了,经过我的走访询问,確定原因是临安城內又开了一家寺庙,而且这寺庙与灵隱寺相邻,所以信眾们都去凑热闹了。”
“是不是真的啊?”广亮一脸狐疑:“寺庙开门有什么热闹可凑?发鸡蛋啊?”
“如果是发鸡蛋的话,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必清说道。
广亮大怒,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能不能和我学点好?”
“好了,你们別闹了。”元空低喝一声,旋即向秦尧问道:“道济,箇中缘由你探听了没有?”
“当然有,我办事,怎么会有遗漏呢?”
秦尧笑了笑,隨即说道:“信眾们都跑去凑热闹不是因为发鸡蛋,而是据说那静光寺內出现了一个文殊菩萨转世,能够隨时隨地释放出佛光,治病强体,所以就都去那里了。”
“文殊转世?”元空一脸愕然。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朝圣啊?”必清说道。
“別说傻话。”秦尧道:“如果真是文殊菩萨转世,这消息只怕早就震动佛界了,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元空肃穆道:“此事非同小可,道济,你去那静光寺看看吧,確认一下,对方究竟是何来歷。”
秦尧笑著领命,旋即看向广亮:“师兄和我一起去吧,以免你再不相信我说的话。”
广亮道:“让必清跟你一起去吧,我相信他说的话。”
“你確定?”秦尧询问说。
“这有什么不確定的?”广亮沉声说道:“我身为监寺,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又岂能隨便乱跑?”
秦尧笑了笑,招手道:“既是如此,必清,走吧,隨我去会一会这文殊转世……”
不久后。
两人不紧不慢地来到静安寺门前,但见庙门大开,信眾如织,甚至就连庙外的空气中都充满了道道烟气。
“好多人啊。”必清喃喃说道。
秦尧道:“他们都希望那传说中的佛光可以照耀在自己身上。”
谈话间,两人走进寺庙內,却见大院中坐满了信眾,以至於后来者只能摩肩接踵般站著。
“里面更夸张。”必清倒吸一口凉气。
秦尧並未回应,而是在想著一件事情:
原剧中,即便是道济都不是那圣德法师对手,由此可以大致推算出,这圣德最低也得是大罗天仙的境界,甚至有可能是太乙金仙。
当然,从其出身来说,对方拥有这境界倒也不算夸张,绝非大罗遍地走的情况。
简短截说,这廝之所以假冒文殊菩萨,便是因为他本体是文殊坐骑体內的火灵珠,转世后成为了乾坤洞主的师弟,无论是在佛界还是在魔界,都是顶级巨擘。
不过,这种顶级巨擘,在如今的自己面前也要逊色一筹。
倘若不是他不好直接施展出大罗金仙级別的力量,完全可以用硬实力碾压过去,直接打包送还给文殊……
“圣德法师来了!!”
忽然间,一道兴奋的叫喊声传至耳畔,令秦尧迅速回过神来,侧目望去。
但见无数信眾犹如狂风下的麦谷,瞬间跪倒一片,虔诚看向一名缓缓而来的金色身影。
在从眾效应的作用下,必清下意识就想跟著跪倒,却被秦尧直接提了起来,並询问道:“你干嘛?”
必清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跟著他们一起……”
正殿前,那面容英俊,一袭金色法衣的年轻圣僧大步登临法台,环目四顾,当即便锁定了唯二站立的两人。
那被提溜著的年轻和尚,他一眼便瞧出了是仙童转世;但提溜著和尚的身影,却怎么都看不出端倪。
“阿弥陀佛,敢问法师名讳?”
沉吟片刻,圣德法师注视著秦尧眼眸,主动问道。
秦尧微微一笑,道:“我是文殊菩萨转世。”
圣德:“……”
满地信眾:“……”(本章完)